林大山闷声道:“冤有头债有主,胡家自己作的孽。”
林壮和招娣也面露不忍和恐惧。
林喻默默听着,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他的神识比家人敏锐无数倍,早在流言刚起时,他便隐隐感知到村西方向凝聚着一股极其阴冷、怨毒、却又夹杂着无尽悲伤的能量场。那并非纯粹的阴魂鬼物,更像是一股强烈的执念和怨气结合体,徘徊不散。
【人死如灯灭,然执念深重者,一口气难消,或可依凭残魂怨气,显化异象,纠缠生人……此乃怨灵。】林喻心中了然。阿禾之死,冤屈太深,加之可能死时身着红衣(嫁衣)、含怨而终,又恰逢某种特殊时辰或地点,故而形成了这等凶戾的怨灵。
寻常驱邪手段,自然无用。若不化解其怨气,任其发展,不仅胡家剩余之人难逃一死,恐还会波及无辜村民,甚至让阿禾残魂彻底化为只知杀戮的厉鬼,永世不得超生。
这,又是一桩因果。
正当屋内气氛凝重时,院门外传来了族长林永年的声音:“大山在家吗?”
林家众人闻声都是一顿。柳氏慌乱地看向当家的林大山,林壮和招娣也立刻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无措。只有林喻依旧安坐,目光沉静。
林大山磕了磕烟袋,起身开门。只见族长林永年和里正张茂才站在门外,脸色都不太好看。
“族长,里正。”林大山侧身让两人进屋,柳氏赶忙搬来凳子,林壮和招娣则拘谨地站在一旁。
林永年摆摆手,目光直接投向桌边安坐的林喻:“喻哥儿,胡家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如今闹得村里人心惶惶,我们也是没法子了,这才厚着脸皮来请你想个法子。”
林喻听闻二人来意,并不意外。他早已用神识探查过胡家情况,知晓阿禾怨气之深重,绝非寻常手段能化解。他也料定族中和里正必不愿报官。
“族长,里正,”林喻神色平静,“此事我已知晓。阿禾哥儿确系冤死,怨气凝而不散,方才酿成祸端。寻常驱邪之法,于他无用,反而可能激化怨气。”
林永年急忙问道:“喻哥儿,那你可有办法?万万不能让这怨气毁了咱们村啊!”
张茂才也道:“是啊,喻哥儿,需要什么你尽管说,村里一定配合!只求尽快平息此事!”
林喻沉吟片刻,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怨灵之怒,源于冤屈不平。若想平息,需先还其公道,让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并妥善安置其牵挂之人(指丫丫),他怨气得消,或可自行离去,或被超度往生。”
“公道?惩罚?”林永年面露难色,“胡婆子已经死了,胡癞子也疯了,这……”
“疯,并非免罪的理由。”林喻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虽疯癫,但罪责仍在。且其疯癫之语中,未必没有真相。”
他看向二人:“若族中和里正信我,便请召集各位族老,一同前往胡家。我自有办法,让真相大白于宗亲面前。届时,该如何处置,便依族规家法,秉公决断,给死者一个交代,也全了村子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