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雷罚对话(1 / 2)

雷场中心的空气烫得能燎掉眉毛!刚吸一口,喉咙就像被砂纸磨过,连鼻腔里都带着焦糊味,那是雷柱持续放电烤焦的尘土味,混着金属熔化的腥气,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千米高空处,一块六边形金属板被青紫色电弧托着,活像片烧红的黑冰。板边还在往下滴暗红色的熔渣,“嗒” 地砸在下方的雷云里,瞬间炸出一朵小火花。这板子比烙铁还狠,光是靠近就能感觉到热浪往脸上扑,谁要是光着脚踩上去,绝对能当场烫掉层皮!

板面刻满幽都税则,密密麻麻的小字比蚂蚁还小,字槽里爬着细如发丝的电流,“滋滋” 响得欢,像活过来的账簿在快速翻页。每道电流窜过,都会在板上留下道转瞬就没的银痕,银痕亮得刺眼,晃得人眼睛发酸,多看几秒就会流泪。

沈观单臂高举骨盾,骨盾边缘的锯齿还沾着上一场战斗的黑灰,盾面第二条雷纹泛着微弱的青光。他刚踏上金属板边缘,皮质靴子的鞋底就 “滋啦” 一声粘住了板面,那灼痛感顺着鞋底往腿根窜,像有根烧红的铁丝从脚踝扎进去,疼得他脚趾下意识蜷缩,连小腿肌肉都绷紧了。

他低头看了眼靴子,靴底已经被烫得变形,边缘卷起来一小块,还冒着淡淡的青烟,焦糊味顺着风往鼻子里钻。左臂的伤口还在渗淡金色的血,血珠顺着胳膊肘往下滴,“嗒” 地砸在金属板上,瞬间被电流蒸成白雾,连点痕迹都没留下。举盾的胳膊绷得笔直,肌肉线条硬得像铁块,每根青筋都爆起来,一看就用了十足的力气。

盾面第二条雷纹跟着他的心跳 “明灭”,亮的时候像根青色的细针,灭的时候又暗得几乎看不见,像快烧尽的烛火。每亮一次,就有阵麻意往胳膊肘钻,麻得他手指微微颤抖,差点握不住骨盾的手柄。

对面,雷罚童子阿赦负手站着。他看着才七八岁的模样,身形单薄得像阵风能吹倒,可周身的气场却冷得吓人。他的银发长及腰际,被雷场的风吹得猎猎作响,发梢却缠满细碎的蓝火花,那火花不是普通的红色,是透着股寒气的淡蓝,每颤一下就炸出米粒大的火星,落在金属板上 “滋滋” 烫出小黑坑。

那些小黑坑有指甲盖那么大,没冒烟,却留下了焦黑色的痕迹,像在板上点了无数个小黑点。他穿的白布衣上绣着幽都的齿轮标,齿轮是银色的,边缘有细小的电流流过,就算被风吹得飘动,电流也没断过。衣摆被旁边雷柱的电流扫过,却没烧破一个洞,反而泛着层淡淡的冷光,那是雷罚专属的防护层,别说电流了,连风都别想吹进衣襟里!

“沈观,” 阿赦先开口,童声脆得像玻璃珠撞在一起,却冷得能冻住血液,每个字都带着股冰碴子,“你比前世,慢了三秒。”

沈观没接话,只是攥紧了骨盾的手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前世?这两个字像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疼得他眼前发黑。他盯着阿赦空洞的眼睛,那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漆黑深处藏着和幽都数据港一样的冷光,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只有机器的冰冷和麻木。

他突然想起前世第一次见阿赦的场景,那时阿赦还是个实验体,被关在透明的胶囊里,眼神和现在一样空洞,只是那时的他,发梢还没有这么多蓝火花。没想到,现在的阿赦,竟然成了幽都的雷罚童子,成了收割灵魂的工具。

阿赦抬手的动作像个普通孩子,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可指尖刚碰到虚空,就 “唰” 地划开一道口子!一道幽蓝色的全息墙突然从那道口子?炸出来,强光差点晃瞎沈观的眼!

沈观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用没举盾的手挡了一下,可还是有强光从指缝里漏进来,照得他视网膜发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那光不是普通的白光,是带着电流的幽蓝,看久了会觉得眼睛里像进了沙子,又疼又痒。

全息墙比金属板还高,足有三米多,宽两米,表面光滑得像镜子,能映出沈观狼狈的模样。墙面上的烫金字符像瀑布似的往下滚,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只能看见一片金色的虚影。可每个字都带着电流的 “刺啦” 声,那声音不是从耳朵里进去的,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的,砸在耳膜上生疼,跟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进去似的,疼得他忍不住皱紧眉头。

但沈观偏偏看清了最顶上的那几行字,每一个字都像一道雷,狠狠劈在他的心上,让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 注册号:qt-001

· 发明人:沈青衡(沈观前世名)

· 专利期限:永久

· 核心公式:痛苦 = 能源 x 时间差(转化率 42%↑)

“轰!” 沈观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前世的记忆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带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那味道不是医院里普通的消毒水,是混着福尔马林和血腥味的,闻一次能记一辈子。

他想起前世在幽都实验室的日子:冰冷的实验台,绑在上面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童魂胶囊堆在角落里,每个胶囊里都有个小小的身影,有的在喊 “妈妈”,有的在哭着说 “我错了,别电我”。还有他自己,握着笔在公式纸上写下最后一笔时,指缝里还沾着实验体的血,那是个只有五岁的小男孩,因为痛苦值不够,被强行注射了刺激药剂,最后血顺着实验台流到他的鞋上。

“这公式,你写的。” 阿赦歪着头,脖子转得有点僵硬,像个生锈的木偶。童声里满是炫耀,跟小孩子展示自己最珍贵的玩具似的,手里还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让沈观看得更清楚,“幽都说了,灵魂也是可再生资源,只要父母签个字,就能把孩子的痛苦当能源,永续收割,多划算!”

“划算?” 沈观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痛苦的颤抖。他的指节攥得发白,骨盾边缘的锯齿都在跟着颤抖,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淡金色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滴在金属板上,瞬间被电流蒸成白雾,连点痕迹都没留下,“你知道这公式背后,有多少孩子…… 死在实验台上吗?有多少父母,因为贪心,亲手把孩子推进地狱吗?”

话没说完,全息墙上突然弹出一段立体画面,画面里,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被铁链绑在实验台上,连衣裙上绣着个小熊图案,小熊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泡得发白。她的手腕被铁链勒出了紫色的痕迹,手腕上的检测仪屏幕红得刺眼,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 “痛苦值 98%”!

小女孩的脸涨得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嘴里不停地喊着 “妈妈,救我,我疼”,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而她的父母就站在旁边,父亲穿着西装,手里拿着一支金色的钢笔,嘴角还带着笑意,在 “能源捐献同意书” 上飞快地签了字。母亲戴着钻戒,钻戒的反光刺得沈观眼睛疼,她甚至没看女儿一眼,只是催着父亲:“快点签,签完了幽都的人还等着给我们打钱呢。”

沈观的瞳孔骤缩到针尖大小,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那是他前世最想销毁的一段实验记录!当年他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场景,才彻底醒悟,叛出了幽都,可没想到,这段记录竟然还在,还被阿赦当成了 “成果” 展示出来!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像火焰似的在胸腔里燃烧,左臂的伤口因为情绪激动,流的血更多了,淡金色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流,在金属板上汇成了一小滩,像一朵金色的花。

全息墙 “咔” 地一声裂成两半,像被人从中间劈开似的,然后慢慢变成两枚巴掌大的合同,悬在沈观和阿赦中间,一左一右,像死神递过来的两道选择题,选哪一个,都像在刀尖上走。

左边的 A 合同纸是惨白的,不是普通的白纸,是像薄塑料一样的材质,摸起来凉冰冰的,还带着点静电,贴在皮肤上会 “滋滋” 响。标题用血红的字写着 “魂花核心移交协议”,字体又粗又大,像用血写上去的,边缘还带着点模糊的血迹,看起来格外诡异。条款只有一条,写得清清楚楚:交出魂花核心,雷罚立即撤退,幽都继续享有 qt-001 专利的使用权,永不收回。

右边的 b 合同纸是纯黑色的,像用墨染过似的,摸起来是磨砂的质感,像块黑石头。标题红色的裂痕,像被打碎的玻璃,裂痕里还渗着细小的血丝。条款比 A 合同狠到了骨子里:拒绝移交魂花核心,雷场每分钟收缩 50%,一分钟后,金属板上所有生物魂飞魄散,连一点渣都剩不下,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阿赦伸出细白的手指,指尖沾着点淡蓝色的电流,电流在他指尖绕了个圈,然后轻轻往 A 合同的乙方栏一划“沈观” 两个字瞬间冒了出来!那笔迹跟沈观前世写公式时一模一样,连笔锋转弯的弯钩都分毫不差,甚至连他写字时习惯在 “观” 字右边多写一点的小细节都有,像有个幽灵趴在纸上仿写,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替你签了,省得你手疼。” 阿赦的童声没什么起伏,可听在沈观耳朵里,却像带着嘲讽。话音刚落,八根雷柱突然同时 “嗡” 地响了一声,然后猛地收拢了一寸!

金属板边缘 “咔吧” 一声响,开始往上卷,像被大火烤软的铁皮,卷起来的部分有两指宽,边缘还冒着热气,差点刮到沈观的靴子。沈观的右脚一滑,身体往旁边倾斜,差点从金属板上掉下去!他赶紧用骨盾抵住板面,盾面 “咚” 地撞在金属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第二条雷纹 “唰” 地一下亮到刺眼,像根青色的灯管,才算稳住了身形。

他低头看了眼靴子,靴底已经被卷起来的金属板刮出了一道长长的划痕,露出了里面的皮革,还冒着点青烟。“你以为我会信?” 沈观冷笑一声,目光扫过 A 合同上的假签名,语气里满是嘲讽,“幽都的承诺,比雷场里的冰还薄,冰融化了还能剩点水,你们的承诺,连个屁都不如!”

阿赦没生气,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抬起手,往金属板边缘指了指。沈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脏猛地一沉,那里,一道细小的裂缝正顺着电流的方向蔓延,裂缝有手指那么宽,能清楚地看到下方翻滚的雷云。那些雷云是黑沉沉的,像煮开的墨汁,里面还裹着紫色的电弧,像张等着吞人的大嘴,随时都能把人嚼碎了咽下去。

“不信也没关系。” 阿赦的童声依旧冰冷,“八分钟后,你会信的。” 他的指尖又开始凝聚电流,淡蓝色的电流在他指尖绕圈,像在准备什么攻击,“毕竟,魂飞魄散的滋味,不好受。”

沈观突然笑出声,笑得胸腔发震,连带着左臂的伤口都扯得生疼,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淡金色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 b 合同的黑纸上,晕开一小片血花,血花是淡金色的,在黑纸上格外显眼,像一朵开在地狱里的花。

“痛苦 = 能源?”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血是温热的,带着点铁锈味。他的眼神亮得吓人,像燃着的野火,每一丝目光都带着愤怒和坚定,“好啊,既然你觉得这个公式这么对,那我就给你加个条件。”

他抬起没举盾的手,指尖蘸了蘸掌心的血,掌心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用力,还在不停地流血,血很稠,像蜂蜜一样。然后,他在 b 合同的背面一笔一划地写下一行字:if (痛苦 = 记忆) {能源 = 0;}

每个字都写得很用力,笔尖的血不够了,他就再蘸一点,直到把整行字写完整。血字刚落,全息墙的雷光就 “唰” 地一下扫过来,像要把血字吞噬掉。可那焦黑的痕迹却没消失,像烧在纸上的烙印,不管系统怎么闪烁,怎么用雷光扫,都擦不掉,跟长在上面似的。

阿赦歪着头,第一次露出 “不理解” 的表情。他的头歪得很厉害,几乎要贴到肩膀上,像个坏掉的木偶,脖子转动时还发出轻微的 “咔吧” 声。空洞的眼睛里,雷轮突然停了半秒,然后又开始慢慢转动,只是速度慢了很多。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了抠衣角,指甲在白布衣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像个没听懂数学题的孩子,眼底满是困惑和不解。

“什么意思?” 他追问,童声里第一次带了点急促,连指尖的电流都晃了晃,不像刚才那么稳定了,“痛苦怎么会等于记忆?能源怎么会是 0?幽都说了,痛苦就是能源,永远都是!”

沈观没回答,只是往金属板下方瞥了一眼,那里,离金属板几百米的地方,是铁树的根部。白鸢的木质神经正顺着铁树的根须悄悄蔓延!淡褐色的纹路像细蛇一样,在黑土里钻来钻去,速度不快,却很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