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鸢替换升级(1 / 2)

焦黑的地面踩上去 “嘎吱” 响,像是碎骨在碾磨,刚被雷暴劈过的土块还带着余温,指尖碰一下都烫得缩手。魂花雨落得又急又密,蓝紫色的花瓣粘在焦土上,连半张完整的绒毯都没铺成,就被偶尔窜起的电弧烧得蜷成黑屑。

铁树断桩更吓人,碗口粗的树芯被雷劈成焦炭,边缘还在往下掉蓝色火屑,那火屑邪门得很,一碰空气就 “噼啪” 炸响,淡蓝色的火星子在雷场里织了张光网,网眼刚成形就散,却把周围的温度抬得越来越高,连呼吸都带着灼热感。

白鸢单膝跪在断冠边,膝盖压着块碎铁,硌得生疼也没动。她右胸腔的伤口像张咧开的暗红嘴巴,血肉外翻着,半截银白雷枪斜嵌在骨缝里,枪身裹着的电流不是稳的,每鼓胀一次,就有细密的电针往骨髓里钻,她整个人跟着抽搐,左手死死按在地面,指节抠进焦土,连指甲缝里都塞满了黑灰。

电流顺着脊骨往上爬,过脖子时麻得她头皮发紧,到发梢时凝成细碎的火花,红的蓝的混在一起,像快灭的星子似的闪了闪,又被风吹散。

“咳……” 她忍不住闷咳一声,嘴角溢出血丝,刚才扛第一波雷暴时,内脏就被震伤了,现在雷枪在骨缝里 “跳”,每一下都扯着肺叶疼。

突然,上空的倒计时 “嗡” 地亮了,红得刺眼,像滴在黑布上的血:00:09:00!

这数字一出来,雷场里的空气都像凝固了。

没等白鸢缓口气,八根嵌着雷纹的黑雷柱突然同时低鸣“嗡 ——” 声沉得像闷雷,柱身缠绕的电弧瞬间暴涨,原本细弱的电流变得跟手腕一样粗,青紫色的光把整个雷场照得发亮。

那些电弧像活蛇似的,扭着、缠着,从八根雷柱顶端往中央聚!速度快得吓人,不过两秒,就在雷场正上方凝成了第二根雷枪,枪身比第一根粗一倍,枪尖闪着寒光,直戳下方的魂花核心!

那魂花核心悬在铁树断桩旁,只有拳头大,幽蓝色的光裹着无数细小的影子,是千名童魂!他们蜷缩在里面,偶尔有细碎的哭声从核心裂缝里漏出来,“呜呜” 的,像刚出生的小猫叫,可刚飘到半空,就被雷暴的 “轰隆” 声盖得严严实实,连个响都留不下。

白鸢的指甲又往土里抠了抠,她不能让这根雷枪砸下去,一旦核心碎了,这些童魂就彻底没了。

左边的沈观突然动了动。他左臂的骨盾只展开半幅,青灰色的骨纹在盾面上游动,却只有两道亮着,弱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灭。他的指节扣得发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爆起来了,盾边的锯齿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之前扛第一波雷暴时裂的缝还没好,淡金色的血顺着裂缝往下滴,滴在焦土上,瞬间就被蒸成了白雾。

“撑住……” 沈观咬着牙,低声自语。他想往前挪两步,离白鸢再近点,可刚动了一下,左臂的伤口就扯得生疼,刚才为了挡雷,骨盾碎了三块,现在勉强拼起来,根本扛不住第二根雷枪。他只能死死盯着那根雷枪,心里急得像火烧:要是白鸢出事,他怎么对得起……

右边的阿蛮也没闲着。地狱犬的身子比平时缩了一圈,浑身的黑毛被雷劈得焦卷,不少地方露出了粉红色的皮肉,左前爪更是惨,皮肉翻卷着,森白的骨头露在外面,每动一下都往下掉血珠。可它还是死死盯着雷枪的方向,下巴压低,牙间挂着焦黑的血沫,喉咙里滚着 “呼噜呼噜” 的低吼,尾巴绷得像根铁棍,那是地狱犬准备搏命的姿势,只要雷枪敢偏方向,它就会扑上去。

没人说话。

雷场里只剩三种声音:电流 “噼啪” 的炸响、魂花核心里童魂 “呜呜” 的哭声,还有雷枪成形时,金属与电流摩擦的 “刺啦” 声,那声音刺耳得很,像用指甲刮铁皮,听得人头皮发麻。

下一秒,雷枪 “咻” 地一声撕裂空气!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扑魂花核心!

白鸢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大脑动了,她像离弦的箭似的,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横身往魂花核心前扑!

后背先撞上滚烫的铁树断桩“滋啦” 一声,她背后的衣服瞬间被烫出个大洞,皮肉直接贴在焦黑的树桩上,痛感顺着脊椎往天灵盖窜,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骨头!她疼得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却连哼都没哼一声,硬生生把那口血咽了回去,现在不能松,一松,核心就没了。

她整个人像张开的伞,双臂护在魂花核心前,后背死死抵着铁树断桩,连脚趾都抠进了焦土。

雷枪越来越近,空气里的电流味浓得呛人,白鸢甚至能感觉到枪尖散发出的寒气,那寒气不是冷,是能冻裂骨头的 “死意”。

就在雷枪快到跟前时,时间突然像被拉成了细弦,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沈观伸手想拉她的动作、阿蛮扑过来的残影、甚至雷枪上跳动的电弧,都变得慢悠悠的。

只有白鸢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右手猛地抬起,腕关节处 “咔嗒” 一声脆响,那是刀锯肢弹出的声音。半尺长的锯齿瞬间展开,高速旋转着,边缘泛着冷森森的光,转速快得能看见残影,“嗡” 的一声,空气都被锯得发颤。

可她没冲雷枪去。

反而将刀锯肢猛地转向自己的右胸!

“嗡 ——” 锯齿狠狠咬进皮肉里!

蓝紫色的电弧顺着锯面往上爬,像藤蔓似的,瞬间缠上她的脖颈,“噼啪” 一声炸出一串血珠,血珠刚离开皮肤,就被锯条的高温烤成了淡红色的雾,带着铁锈和焦糊的味道,飘在她身前,把她的脸映得通红。

皮肉撕裂的痛感顺着手臂往心脏窜,白鸢的脸瞬间惨白,冷汗 “唰” 地从额头流下来,浸湿了鬓角的头发。她咬着牙,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可手里的刀锯肢没停,她必须把胸腔打开,不然抓不住雷枪核心。

锯齿继续往下切,直到碰到坚硬的肋骨“咯吱” 一声,骨头被锯开的声音听得人牙酸。白鸢深吸一口气,猛地加大力度,“咔” 的一声,肋骨被锯断了半截,鲜血像喷泉似的涌出来,顺着她的腰往下流,染红了她的裤子,滴在地上,汇成一小滩血洼。

“白鸢!” 沈观的声音里满是惊恐,他想冲过来,却被雷枪散发出的电流逼得退了两步,他怕自己一靠近,反而会干扰她。

白鸢没理他,左手毫不犹豫地伸进敞开的胸腔里!

指尖刚碰到雷枪核心,就被一股剧烈的电流烫得 “滋啦” 响,那电流比之前的雷暴强十倍,瞬间就把她的指尖皮肉烫得发黑,黑色的纹路顺着指缝往上爬,像有毒的藤蔓,转眼就爬满了整个手掌。

疼!钻心的疼!白鸢的手指忍不住抽搐,可她攥得更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骨缝里的碎肉都被带了出来,混着鲜血粘在雷枪核心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核心在手里跳动,像颗活的心脏,每跳一下,就有一股电流往她掌心钻。

“给我…… 进去!” 白鸢哑着嗓子,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伤口因为吸气而扯得更疼,可她不管不顾,猛地将雷枪核心往自己的心口按,那感觉,就像把一颗滚烫的太阳塞进脆生生的骨头里!

核心撞上心脏的瞬间,“轰隆” 一声,电流顺着血管窜遍了全身!

白鸢的身体 “唰” 地一下绷直,头发根根竖起,像被电打了似的,瞳孔里全是跳动的蓝紫色电弧,连眼白都布满了血丝。她的手指死死抠着雷枪核心,指甲嵌进核心的金属壳里,划出一道道白痕。

血雾裹着铁锈和焦糊的味道,在她身前弥漫开来,把她整个人都罩在里面,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绷直的身影。

突然,一道冰冷的电子音从虚空中响起,没有任何感情,像在念报告:

「检测到高能雷击,木质神经替换率即将突破临界值 49.9%,是否终止替换程序?」

这声音像一盆冷水,浇在沸腾的雷场里。

沈观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 “临界值” 意味着什么,一旦突破,白鸢可能就不是 “白鸢” 了。他张嘴想喊 “终止”,却被白鸢的声音抢了先。

白鸢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痛苦的颤抖,却又坚定得吓人,像淬了火的钢:

“那就…… 突破!”

话音刚落,她猛地加大力气,将雷枪核心又往心口按了按,直到核心彻底嵌进心脏旁边,与她的心跳同步跳动。

血雾里,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光,淡褐色的纹路从胸腔往四肢蔓延,像藤蔓似的,缠上她的手腕、脚踝,最后爬上脖颈,那是木质神经开始生长的征兆。

胸腔里,刚嵌进去的雷枪核心突然 “咔” 地一声脆响,紧接着,整个核心碎成了无数银白色的细沙!

那些银沙很轻,却带着极强的能量,刚一接触到白鸢骨缝里的铁树心核粉末,就 “嗡” 地一声炸起了剧烈的共振!

“啊 ——” 白鸢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那共振的感觉太疼了,像有千万把小锤子,在她的骨头里疯狂敲打,每一下都精准地砸在骨缝上,疼得她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把掌心抠出了血。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断裂的肋骨正在慢慢拼接,不是靠皮肉,是靠那些银沙和铁树心核粉末。碎骨的断口处传来 “痒丝丝” 的感觉,紧接着,淡褐色的木髓从骨缝里渗出来,像粘稠的蜂蜜,顺着血管慢慢流动,在她的胸腔里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那网很软,却很坚韧,每一根丝线都在跳动,与她的心脏同步,“咚、咚、咚”,节奏稳得很。

没过多久,新的肋骨长出来了。

可这肋骨根本不是平时的骨头,不是泛着冷光的钙,而是铁树心核混着雷纹,共同凝结而成的 “木质神经”!淡褐色的枝干上,缠绕着亮蓝色的雷纹,每一道雷纹都在轻轻跳动,像活着的小蛇,枝干的表面还带着细微的纹路,摸上去糙糙的,像树皮。

更神奇的是,这木质神经一长出来,白鸢就感觉到了三种全新的 “本事”,第一种,是能感知植物情绪。

刚一睁眼,她就听见了 “声音”,不是耳朵听见的,是木质神经 “传” 过来的:铁树断桩传来一阵清晰的哀嚎,那哀嚎不是声音,是一种剧烈的震颤,顺着她的后背传到木质神经里,像无数根细针在戳她的太阳穴,疼得她忍不住皱紧眉头。

“别…… 别锯了……” 那震颤里还带着求饶的意味,是铁树在疼,刚才她用刀锯肢锯树桩时,伤到了树的根本。

紧接着,地面下传来一阵微弱的 “颤抖”,是藤蔓!那些藏在焦土下的藤蔓,正在疯狂地往远处躲,同时传递出 “害怕”“求饶” 的情绪,还带着潮湿的土腥气,混着松香的味道,顺着她的脚底钻进鼻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最让她心疼的,是魂花雨里的花粉。那些细小的蓝紫色花粉,每一颗都在 “哭”,不是大声哭,是细弱的、委屈的 “呜咽”,像受了欺负的小孩子,顺着她的呼吸钻进肺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淡淡的痛感。

“你们…… 别怕……” 白鸢轻声说,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的意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话音刚落,铁树的哀嚎就轻了点,藤蔓的颤抖也缓了些。

第二种本事,是能跟沈观的骨盾共振。

她刚想抬手摸摸自己的新肋骨,左边的沈观突然 “嘶” 了一声,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左臂。

白鸢转头看他,只见沈观低头盯着自己的骨盾,眼神里满是惊讶,他左臂的骨盾上,原本只亮着两道的青灰骨纹,现在竟然跟白鸢胸腔里的木质神经,以同样的频率跳动着!“咚、咚、咚”,节奏一模一样。

“这是……” 沈观愣住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变慢,最后竟然跟白鸢的心跳锁在了一起,都是 127 次 \/ 分!

更奇怪的是,他还能感觉到白鸢的疼。

不是那种模糊的疼,是清晰的、具体的疼,胸腔里木质神经生长的痒痛、后背被烫伤的灼痛、手指被电流烫黑的刺痛,大约 30% 的痛苦,顺着骨盾的共振,完完整整地传到了他的左臂上!

“唔……” 沈观忍不住闷哼一声,左臂的伤口被这股痛感扯得更疼了,他却没躲开,能分担一点白鸢的疼,总比看着她一个人扛好。

白鸢也愣住了,她能感觉到沈观的心跳,能感觉到他左臂的痛感,甚至能感觉到他想保护自己的心思,这种 “连在一起” 的感觉,很陌生,却很温暖。

第三种本事,是能当 “容器接口”。

白鸢低头看自己的胸腔,透过半透明的木髓网,能清楚地看到木质神经上的雷纹,一半是亮的,一半是暗的。那些没亮的雷纹,被淡褐色的木髓紧紧裹着,像被保护起来的种子,每一处没亮的地方都在微微发烫,温度不高,却很明显,像是在 “盼着” 什么。

她瞬间明白了,这些没亮的雷纹,是在等下一次雷罚填充能量。一旦填满,她的替换率会更高,本事也会更强。

可这 “强”,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能感觉到,木质神经正在慢慢 “同化” 她的身体,后背的皮肤已经开始变糙,像树皮一样。

“白鸢,你怎么样?” 沈观终于能靠近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扶她,却又怕碰疼她。

白鸢缓缓睁开眼,沈观这才发现,她的瞳孔变了,不再是黑色,而是变成了年轮的形状:一圈深褐色的树纹,一圈亮蓝色的雷纹,像两枚互相咬合的齿轮,慢慢转动着,里面还映着雷场的光,显得格外诡异。

“我没事……” 白鸢轻声说,刚想抬手,沈观的指尖就碰到了她的胳膊。

“嗯?” 沈观愣了一下,赶紧缩回手,他的指尖被一种半透明的液体粘住了。那液体有点像树汁,却比树汁稠,里面还混着细小的电流,摸上去麻麻的,带着松香和金属混合的苦味,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流,滴在地上,瞬间就凝成了小小的晶体。

“这是……” 沈观看着指尖的液体,眼神里满是疑惑。

“是木质神经的汁液……” 白鸢解释道,她能感觉到,这汁液是保护她的,只要有汁液在,外界的电流就伤不到她的内脏。

就在这时,雷场中央的高台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白鸢和沈观同时抬头,看向雷场中央的高台。

高台上站着个人,是阿赦。

他之前一直低着头,背对着他们,黑色的长袍垂在地上,像一团化不开的墨,整个人一动不动,像一尊冰冷的金属雕像,没有任何生气。

可现在,他缓缓抬起了头。

白鸢第一次看清他的脸,阿赦的脸很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眼睛是空洞的黑色,没有瞳孔,也没有眼白,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他的嘴角总是平的,没有任何表情,哪怕现在抬头,也像是在看一件物品,而不是人。

可这一次,阿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 “人” 的表情,是讶异。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空洞的眼底闪过一丝裂痕,那裂痕是淡蓝色的,像电流划过,快得像错觉,没等白鸢看清,就又恢复成了冷硬的金属光泽。

他为什么会讶异?白鸢心里犯嘀咕,难道自己突破临界值,超出了他的预期?

阿赦缓缓伸出手,指尖对着白鸢的胸口,动作很慢,却很精准,像在检查一件刚出厂的商品,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 “评估” 的意味。

过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像机器在播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