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毫不掩饰敌意的年轻女孩,眼神深处甚至带着一丝欣赏。
而凌千雪则毫不退缩地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冰冷,充满了戒备和挑衅。
凌千雪懒得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将那张被她揉得皱巴巴的便条“啪”地一声拍在茶几上,力道之大,让杯中的酒液都晃了晃:
“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玉卿微微挑眉,瞥了一眼那张纸团,神色未变,甚至唇角还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字面意思。”
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凌千雪:
“我不是来跟你废话的!”
凌千雪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地警告:
“我是来通知你的!沈墨是我老公,他的事,自然有我来管!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你不配!”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赤裸裸的威胁:
“还有,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背后有什么目的,你要是敢对他动什么歪心思,你大可以试试看!”
面对凌千雪连珠炮似的警告和威胁,许玉卿非但没有动怒,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些,她甚至又品了一口酒,将凌千雪的怒火当成了下酒菜了。
直到凌千雪一番输出暂时告一段落,胸脯因激动而微微起伏时,许玉卿才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平静地看向凌千雪,淡淡开口:
“说完了?”
不等凌千雪回应,她缓缓坐直了身体,那股一直内敛的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渐渐弥漫开来。
“既然你说完了,那现在,轮到我说了。”
“第一。”
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
“你来晚了。那两个冒牌货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干净了。他们背后的人,是宏远集团的周曼琪。这个女人,是你们之前打过交道的周景琛的亲姐姐,她这是来替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报仇的。至于为什么偏偏选择假扮父母这种拙劣的方式……”
许玉卿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
“纯属巧合,或者说,是她能想到的最能恶心人、最能打击沈墨声誉的蠢办法罢了。第二……”
她顿了顿,然后她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从进门后一直眉头紧锁的沈墨身上:
“凌女士,你说我不配管他的事?那你还真说错了。如果连一个当妈的,都不配管自己亲生儿子的事……那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配呢?”
此刻沈墨已经麻木了,他根本没有相信她的话。
他死死地盯着许玉卿,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撒谎的迹,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只有平静。
凌千雪同样第一反应是警惕和怀疑。她几乎是立刻紧紧的挽住沈墨的胳膊:
“空口无凭,许总,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以为随便说一句‘我是你妈’,我们就会信吗?”
面对两人毫不掩饰的怀疑,许玉卿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被质疑的恼怒或急于辩解的神色。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反应,依旧从容不迫,甚至唇角那抹淡淡的弧度都没有改变。
她没有直接回答凌千雪的质问,而是不紧不慢地俯身,从茶几下层,取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文件袋。文件袋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透着一股尘封的气息。她将文件袋轻轻放在茶几上,放在两人的面前。
“看看吧。”
凌千雪眉头紧锁,充满戒备地盯着那个文件袋,没有动,而是抢先一步冷声问道:
“这是什么?”
许玉卿没有看凌千雪,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脸色苍白的沈墨身上。
她拿起醒酒器,又给自己斟了少许红酒,猩红的液体在水晶杯壁挂上漂亮的弧度。
她似乎确实很享受酒精带来的微醺感,尤其是在这种需要极大定力的时刻。她轻轻晃动着酒杯,吐出了两个分量极重的字:
“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