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没说。
没有解释这个动作的含义，没有承诺未来的话语，甚至没有流露出更多外显的情绪。
但就是这个简单至极、与他往日风格截然不同的动作，这个指尖带着未曾有过的温存的触碰，却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加有力地撞入了星澜的心扉。
她懂了。
他都明白。明白她的担忧，明白她的心疼，明白她之前那近乎崩溃的“同生共死”的呐喊背后，所蕴含的、早已超越师徒界限的炽热情感。
而他，在用他的方式，回应。
不是言语，而是行动。是一个在劫后余生、力量稍稍恢复后，自然而然的、发自内心的举动。
星澜望着他，眼中的惊慌羞涩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明亮、更加坚定的光芒。她没有躲闪，也没有退缩，反而微微仰起脸，任由他那微凉的指尖在自己耳畔停留，感受着那细微却真实的触感，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存永远镌刻在心底。
她甚至鼓起勇气，轻轻抬起自己那只一直停在半空的手，小心翼翼地、带着无比的珍重，覆上了他依旧按在她耳侧的手背上。
他的手掌微凉，她的手却因为刚刚的蜕变和此刻的心绪而温热。
冷与热的触感交织，两人皆是一顿。
凤临垂眸，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那只纤细、却蕴含着新生力量的手，感受着那传来的温热与轻微的颤抖，金色的眸底深处，仿佛有星光碎裂，漾开更加柔和的光晕。他没有抽回手，反而微微翻转手掌，将她的小手更紧地、却依旧轻柔地握在了掌心。
十指，并未交缠，只是这样静静地握着。
无声的暖流，在相握的掌心间传递，流淌过四肢百骸，最终汇聚于心脏，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饱胀的幸福感与安宁。
不需要追问“为什么”，不需要确认“是不是”，更不需要索取更多的承诺。
所有未尽的话语，所有滋生的情愫，所有对未来的期许，都在这一理一发、一握之间，达到了某种心照不宣的、无比契合的默契。
他们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从今往后，他是她的凤临，不再是遥不可及、需要仰望的神君师尊。
而她，是他的星澜，也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时时庇护、命运不由自己的小徒儿。
他们是并肩的伙伴，是生死与共的道侣，是灵魂相依的……彼此。
“该走了。”
良久，凤临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旖旎而静谧的沉默。他松开她的手，目光转向脚下那已然完全黯淡、只余淡淡空间波动的传送阵位置。
“嗯。”星澜轻轻点头，脸颊依旧微红，眼神却清亮而坚定。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赋予他们新生与机缘的星空神殿，将这份记忆深深珍藏。
两人并肩而立，不再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气息自然而然地交融在一起，仿佛本就该如此。
凤临抬手，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却精纯的金色神力，那是他伤势恢复三成后，重新能够动用的力量。他凌空划出一道玄奥的符文，点向那传送阵残留的波动中心。
“嗡——”
空间之力再次被引动，柔和的光芒亮起，将两人的身影缓缓包裹。
在身影即将彻底模糊的瞬间，星澜下意识地，再次伸手，轻轻勾住了凤临垂在身侧的手指。
凤临的手指微微一动，随即，反手将她整只手都牢牢握紧。
光芒彻底吞没了一切。
神殿重归永恒的寂静，唯有星光，见证着那已然升华、无需言说的情愫，随着他们的离去，悄然洒向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