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清障,再找平,最后铺‘三合土’!”修路队的张头喊着号子。士兵们拿着砍刀在前开路,把丛生的灌木、半埋的礁石全清到路边;工匠们则用“刮平器”——一块一丈长的平直木板,两人拖着走,把高低不平的路面刮得像镜面一样平。
最关键的是“三合土”路面。张头让人把石灰、沙子和烧过的贝壳粉按比例拌匀,再泼上热水焖半个时辰,等粉末“发”起来,就成了黏糊糊的“膏状”。铺在路上后,用石碾子来回碾——这石碾子是用整块花岗岩凿的,由八头牛拉着,碾过之处,三合土就像被熨平的布,紧紧粘在地上。
“这路,雨水冲不垮,太阳晒不裂。”张头用脚跺了跺刚铺好的路面,硬得能硌疼脚趾,“不信等着看,马车跑起来能当镜子照!”
路修到一半时,遇上了个难题:有段路要穿过一片小树林,树根盘根错节,挖不动。李三斤出了个主意:不挖根,直接在树根上铺木板,再浇三合土——树根成了天然的“钢筋”,反而更结实。试了一段,果然马车走上去稳稳当当,连颠簸都轻了不少。
七日后,当码头的栈桥架到深水区时,营地到码头的路也通了。一辆满载粮食的马车“哒哒”地跑过,车轮碾在三合土路面上,只发出轻快的“轱辘”声,车斗里的小米袋纹丝不动——连赶车的老把式都啧啧称奇:“这路,比咱老家的青石板路还平!”
四、壁垒加固:让营地长出“铁篱笆”
物资通道要通,营地的“院墙”也得扎紧。天宇让人沿着营地外围挖了两丈宽、一丈深的壕沟,沟底埋了削尖的木桩,上面盖着伪装的树枝——这是防偷袭的“暗哨”。壕沟内侧,工匠们用沙土堆起半丈高的土墙,墙头上插满了铁刺,远远望去,像一排闪着寒光的牙齿。
“再添三座箭楼!”天宇指着营地三个角落,“高五丈,能望到三里外,楼上备足滚石和弩箭,一有动静就敲锣示警。”
箭楼是“木骨石皮”结构:四根主柱是碗口粗的桉木,中间用横木搭成平台,外面糊上掺了稻草的泥浆,晾干后硬得像石头。工匠们还在箭楼底层藏了“机关”——一扇暗门,万一被围,能从里面钻出来绕到敌人背后。
负责防御的士兵们也没闲着。他们在营地门口设了吊桥,白天放下通车,夜里吊起来;还在栅栏内侧堆了半人高的沙袋,就算栅栏被撞破,沙袋也能挡住冲锋。老兵们教新兵:“这栅栏不光要防外人,还得防咱自己慌——瞧见没,每根木桩上都标了号,哪根倒了,立刻就知道该补哪段。”
五、港成路通:滩头阵地扎深根
第七日傍晚,当第一艘满载粮草的货船“长风号”稳稳地停靠在新码头时,整个鹰嘴湾都沸腾了。跳板搭在栈桥上,士兵们两人一组,扛着粮袋快步流星地往营地跑,脚踩在新修的三合土路上,连脚步声都透着轻快。
天宇站在高台上,看着码头上穿梭的人影、路上滚动的车轮、营地里升起的炊烟,还有箭楼上哨兵挺拔的身影,心里踏实得像被石夯砸过的地基。周铁山凑过来,手里攥着块刚从栈桥上掰下来的木屑,笑得满脸皱纹:“东家您看,这木头泡在水里都发沉,咱这码头,十年八年坏不了!”
张头也跑过来报喜:“路试了,空车、重车、马车、牛车都跑了一遍,最快一刻钟就能从码头到营地——比以前节省一半时间!”
暮色渐浓时,营地的篝火亮了起来,映着夯得结实的码头、平得能照见人影的道路、还有插满铁刺的栅栏。远处的海面上,货船的灯笼像一串星星,正沿着新开辟的航线,一艘接一艘地驶来。
“这才叫真正站稳了脚。”天宇望着跳动的火光,轻声道。简易港是“咽喉”,通道路是“血脉”,加固的营地是“骨架”——有了这三样,物资能流进来,士兵能守得住,往后不管是往内陆推进,还是应对风浪,都有了底气。
夜风吹过栈桥,带着海水的咸味和木头的清香。码头上,最后一袋粮食被搬进营地,负责记账的文书在本子上画了个圆满的句号,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极了这片滩头阵地扎下根须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