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学堂的窗棂,陈默已在临时搭起的木桌前铺开纸笔,算珠在算盘上噼啪轻响。天宇推门进来时,正撞见他对着一堆竹简写写画画,案头摆着三摞纸,分别标着“算术”“识字”“常识”。
“陈先生来得早。”天宇将怀里的粗布包放在桌上,里面是从城里书局换来的几本旧字书,“昨晚和周老先生商量了,课程得往实用里落,你看看这些方向可行不?”
陈默放下算盘,指着第一摞纸:“我连夜理了算术课的头绪,你看——”他指尖划过纸面,“百姓过日子,离不了加减乘除。先教数铜钱、记工分,再学丈量土地的亩数换算,最后是粮仓入库、出库的加减,都是实打实要用的。”
天宇凑过去看,见纸上写着“初级:数铜板(1-100)、记工分换算(10分工=1钱银)”,后面还画着简单的算珠图示,忍不住点头:“这样好,学了就能用,谁都学得进去。”
“度量衡这块得细抠。”陈默拿起一支炭笔,在“长度”栏下补了“步、尺、丈”,“比如盖房子要量梁长,种地要量行距,我打算带着学生去工地实地量,比在屋里背口诀管用。”他顿了顿,又添上“容积:斗、斛、石”,“秋收时粮仓记账全靠这个,必须让每个人都算明白。”
天宇翻着旧字书,从中挑出几页:“识字课就从‘田、地、米、钱’这些字教起,”他指着书页上的字,“先认农具名、作物名,再学记账用的‘收、支、欠、还’,最后才是书信里的常用字。”
陈默点头附和:“这个顺序好,认得‘麦’字,再学‘割麦’就好懂了。我可以把字写在木牌上,挂在对应的农具上,比如在锄头挂‘锄’字牌,学生见一次认一次,记得牢。”
两人正说着,周老先生带着王秀才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卷麻布,上面用炭笔写满了字。“这是我和王秀才拟的常识课内容,”周老先生展开麻布,“你们看看合不合适。”
麻布上“农耕”一栏写着“二十四节气播种表”“作物耐旱程度”,王秀才补充道:“我加了‘农具保养’,比如锄头生锈了怎么除锈,犁耙怎么上油,这些都是庄稼人天天碰的事。”
天宇指着“日常礼仪”一栏:“‘邻里借还规矩’‘宴席坐次’这些得教,免得孩子们出门闹笑话。”他想起上次有户人家借了锄头没擦就还,两家差点吵起来,“尤其‘借物必还,损物必赔’,这条得放在头一条。”
陈默在算术课里加了“借还物品记账法”:“正好和识字课的‘欠、还’字呼应,学完就练,比如借了五斤米,还的时候多还二两,记成‘欠5斤,还5斤2两’,账上明明白白,少生纠纷。”
周老先生指着“节气”一栏:“春分浸种、清明播种,这些老规矩不能丢。我让张婶教孩子们认节气物候,比如‘惊蛰闻雷,稻麦丰收’,结合着农耕课讲,孩子们更有兴趣。”
王秀才从布袋里掏出几束晒干的作物标本,“识字课可以和常识课搭着来,讲‘麦’字时,就带他们看麦种标本,讲‘雨’字时,就说‘谷雨前后,种瓜点豆’的谚语。”
课时分配上,几人争论了许久。天宇主张“算术每日一课”,因为记账、算工分天天要用;周老先生觉得“常识课得隔天一次”,不然节气过了就赶不上农时;王秀才则建议“识字课每日认五个字,多了记不住”。
最后定下来:清晨半个时辰识字(认木牌、写仿纸),上午一个时辰算术(先练算盘,再去工地实操),下午半个时辰常识(农耕课去田埂,礼仪课在学堂),剩余时间留作练习——比如算术课练完就帮伙房记账,识字课认完字就写收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