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约莫一袋烟的功夫，霍克身后的一个胖民兵忍不住了，举起步枪就想瞄准。天宇眼疾手快，抄起身边的火铳，对着胖民兵头顶的树枝“砰”就是一枪，树枝应声断裂，惊得胖民兵的枪都掉了。
“霍克先生，”天宇的声音冷了下来，“管好你的人。再有人敢举枪，下一枪就不是打树枝了。”
栅栏后的火铳手们立刻举起武器，三十支改良火铳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民兵队伍，黑洞洞的铳口在晨雾里像一群睁眼的狼。老张喊了声“装弹”，牛角漏斗碰撞枪管的“叮叮”声此起彼伏，节奏快得让霍克的眼皮直跳——他的民兵装弹至少要二十秒，可矿区的人看样子不到十秒就能完成，这速度太吓人了。
霍克突然想起前几天卖给他探子的消息：“矿区的火铳装弹慢，防御全靠栅栏。”现在看来，那探子要么是被收买了，要么就是瞎了眼。他瞥了眼身后的两门小炮，心里清楚，这炮填弹慢，真打起来，还没发射第二发，对方的火铳就能把炮兵打成筛子。
“小子，你够狠。”霍克勒转马头，红围巾往脖子里塞了塞，“这矿脉我暂时不碰，但别以为这事就完了——殖民区的正规军下个月就来巡查，到时候有你哭的！”
天宇笑了笑：“随时欢迎。不过霍克先生，下次再带人马来，记得多带点子弹——我们的火铳，可不挑食。”
霍克狠狠瞪了他一眼，挥了挥手：“撤！”
民兵们不甘心地骂骂咧咧，收起步枪，推着小炮往回走。马蹄声渐渐远了，荒原上只剩下风卷着沙砾打在栅栏上的声音。
火铳手们爆发出一阵欢呼，老张举着火铳跳上栅栏：“天宇哥，刚才那枪太准了！吓得那胖民兵差点尿裤子！”
天宇却没笑，他看着霍克队伍消失的方向，眉头还皱着：“霍克说的正规军不是假话。咱们得趁这一个月，把栅栏再加高三尺，再多改二十支火铳——下次来的，可就不是民兵了。”
王工程师凑过来说：“我昨晚琢磨着，能在火铳上再加个‘快拆枪管’，清理火药残渣更快，说不定能再省一秒装弹时间。”
“好主意。”天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让弟兄们多挖几道壕沟，把竹桩换成铁的——从矿里炼出的铁锭正好能用，就叫‘铁刺猬’，让谁来都得扎一手血。”
晨雾散去，阳光照在矿区的栅栏上，把火铳手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老张正带着人给火铳上油，嘴里哼着新编的调子：“改良铳，快如电，殖民兵，吓破胆……”阿虎则爬到树上，往远处放了个风筝，风筝上绑着面小旗，一旦有动静，旗面就能在十几里外被看见。
天宇望着荒原尽头，心里清楚，这次对峙只是开始。霍克的退缩，不是怕了他们现在的力量，而是摸不清底细。等殖民区的正规军来了，真正的硬仗才会打响。但他不怕——手里的改良火铳越来越顺手，弟兄们的眼神越来越亮，连风里都带着股不服输的劲，这样的矿区，这样的人，总能在荒原上扎下根来。
栅栏后的壕沟里，新埋的铁桩泛着冷光，像一排沉默的卫士。远处的风掠过荒原，带着霍克队伍留下的火药味，也带着矿区里特有的、铁器与炭火交织的气息——那是属于他们的，在绝境里生生造出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