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从背包里掏出折叠的铁爪，甩向栅栏顶端的木桩。铁爪带着倒刺，“咔”地勾住木头。他像只蜘蛛，攀着藤蔓和铁爪往上爬，靴底的防滑纹死死咬住木杆。爬到顶端时，他低头往下看——栅栏内侧的壕沟里，果然埋着密密麻麻的铁刺，月光照在上面，泛着冷光。
仓库的窗户没关严，留着道指宽的缝。杰克趴在栅栏上，用望远镜往里瞧：仓库分两排，左排堆着麻袋，露出的麦穗说明是粮食；右排则码着木箱，箱盖缝隙里透出金属光泽。有个学徒提着油灯走过，灯光照亮了箱上的字——“改良火铳·第三批”，旁边还堆着几捆铅弹，圆得像珠子。
“至少五十支。”杰克在心里默数，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赶紧缩回头。只见两个火铳手举着枪走过，枪上的刺刀在月光下闪了下，其中一个还踢了踢栅栏：“张哥说最近可能有探子，今晚得多盯紧点。”
另一个应道：“有天宇哥的法子在，来一个抓一个。你看这栅栏，他让人抹了桐油，再滑的爪子也站不稳。”
杰克心里一紧，低头看自己的铁爪——果然，木杆上有层油光，铁爪正在慢慢打滑。他赶紧松手，顺着藤蔓滑到地面，落地时差点踩空，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鲍尔拉着他往回撤，两人在雪地里匍匐，直到远离栅栏五十步才敢站起来。“够了。”鲍尔的声音发哑，“他们的火器数量远超散兵说的，防御比殖民区的小堡垒还严。那个天宇，不简单。”
杰克点头，他想起仓库里的铅弹——圆得像用模具浇的，比他们用的手工铅弹规整得多，“他们的工艺……不像土造。”
回程的路比来时难走。两人不敢走原路，绕到西侧的河谷，踩着冰面过河时，杰克脚下一滑，差点撞在冰棱上。他扶住鲍尔时，摸到对方的手在抖——不是冷的，是吓的。
回到酒馆时，霍克正在吧台前打盹。鲍尔把画着防御图的羊皮纸拍在桌上：“五十支改良火铳，交叉巡逻，栅栏带油，壕沟有刺。那个天宇，懂军事布防。”
杰克补充道：“他们的铅弹是制式的，枪管淬火工艺成熟，比我们的1853射程可能还远。”
霍克的独眼瞪得滚圆，他拿起羊皮纸，手指划过仓库的位置：“后膛枪……怕是卖不出去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商人消失的方向，“这矿区，根本不是待宰的羔羊，是头藏着爪子的狼。”
三天后，商人收到了霍克的消息，只有一句话：“莫惹，其锋锐，可断铁。”他捏着纸条，看着窗外堆放的后膛枪，突然觉得那些崭新的枪管，远不如矿区栅栏上的铁刺让人胆寒。
而此时的矿区，天宇正站在仓库前，看着学徒们给新造的火铳涂油。阿虎拿着块沾了桐油的布，往栅栏上抹：“天宇哥，你咋知道要涂桐油？”
天宇望着远处的山林，月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因为想爬进来的，不止野兽。”他拿起一支改良火铳，枪管在灯下泛着冷光，“咱们的火铳能打退敌人，更要让他们连试探的念头都不敢有。”
仓库的油灯渐渐灭了，只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在雪地里回响。栅栏顶端的铁爪印已经被雪盖住，但天宇知道，那些潜藏在暗处的眼睛，还在盯着这片土地。他转身对火铳手们说：“再加两班岗，用王工新做的报警器——谁也别想在咱们的地盘上，悄无声息地来去。”
远处的酒馆里，霍克将那张羊皮纸烧了，灰烬被风吹散在雪地里。他知道，关于矿区的情报，从此会变得值钱——不是因为那里有多少粮食，而是因为那里有群握着精良火器、懂得如何守护自己的人。而那些试图窥探虚实的暗影，终将在火铳的寒光里，露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