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过矿区,巡逻队的火把在夜色里摇曳,映着栅栏上凝结的冰碴。阿虎裹紧棉袄,呵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手里的火铳被体温焐得温热——这是天宇特意安排的“暖枪”法子,怕夜里枪机冻住影响射速。
“天宇哥说的没错,这桐油真管用。”阿虎踢了踢栅栏木杆,油光在火光下泛着滑腻的光,“昨晚那探子要是再敢爬,保准摔断腿。”
身旁的老张敲了敲他的头盔:“别大意。霍克那老狐狸的人,精得像泥鳅。”他往嘴里塞了块冻硬的窝头,“前两年在殖民区,有个哨所的哨兵就是被他们用带钩子的绳索悄无声息拖出去的。”
两人正说着,西侧突然传来“叮铃”一声脆响——那是天宇让人在灌木丛里挂的铜铃,细钢丝连着铃铛,稍有触动就会响。老张和阿虎对视一眼,迅速熄灭火把,猫着腰往声音来源摸去。
月光下,一个黑影正卡在两棵松树之间,脚踝被钢丝套住,手里的短铳掉在雪地里,枪管上还沾着松针。是杰克,他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普通的灌木丛里藏着机关,脸上还带着攀爬时蹭的泥污,眼神里满是惊慌。
“动一下试试。”老张的火铳抵住他的后脑勺,冰冷的枪管让杰克瞬间僵住。阿虎上前捡起短铳,掂量了两下:“殖民军的制式短铳,不是散兵能有的。”
杰克被押到审讯棚时,天宇正对着地图琢磨防御部署。棚里只点了盏油灯,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倒让杰克看不清他的表情。
“说吧,谁派你来的。”天宇没抬头,手里的炭笔在地图上圈出几个红点——那是白天发现的可疑足迹。
杰克梗着脖子不吭声,眼神瞟向棚外的火铳手,试图寻找逃跑的机会。阿虎上前一步,将他靴筒里的匕首扔在地上:“别耍花样,这棚子四周都是铁网,你跑出去三步就得被打成筛子。”
天宇终于抬头,目光落在杰克冻得发紫的耳垂上:“你是水手出身吧?左手食指有茧,是常年握缆绳磨的。霍克的人?”
杰克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他从未见过这个年轻人,对方却一眼看穿了他的底细。
“霍克的酒馆在殖民区边缘,铁皮顶,门口挂着个生锈的船锚。”天宇继续说,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你和鲍尔昨天下午进去的,他给了你们一个罗盘,对吧?”
杰克的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浸湿了衣领。他突然明白,自己从踏入矿区范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盯上了。
“是霍克派我们来的。”杰克的心理防线彻底垮了,“但他是替别人办事!有个商人想知道你们的武装情况,说……说手里有批后膛枪要卖,要是你们实力不够,就……”
“就吞并矿区,对吧?”天宇接过话头,将炭笔往桌上一扔,“那个商人,是不是袖口绣着家族纹章?”
杰克愣了愣,随即点头:“是!绿色的纹章,像只鹰!”
棚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鲍尔被押了进来,脸上带着伤,显然是反抗过。他看见杰克,骂了句“废物”,随即梗起脖子:“要杀要剐随便,别想从我嘴里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