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是个黄毛,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黑仔哥,忙着呢?跟你打听个事儿,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面孔,特别是受了伤的,在你这片晃悠?”
黑仔抱着胳膊,斜眼看他:“陌生面孔?来长洲旅游的算不算?我这儿天天见生人,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黄毛压低声音:“不是游客,是道上的,可能惹了麻烦。听说从南丫岛那边漂过来的。森哥放话了,找到人有赏钱。”他说着,比划了一个数字,虽然远不及东星悬红,但对这些底层混混来说也是笔横财。
黑仔眼神闪烁了一下,但脸上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南丫岛?漂过来?你当拍电影啊?没看见!我这儿就我跟我老豆,还有个远房表弟过来养病,躺好几天了,要不要进屋看看?”
他这话半真半假,带着点挑衅。黄毛探头往昏暗的棚屋里瞄了一眼,隐约看到角落里确实躺着个人,盖着破毯子,也看不清脸。他嫌恶地皱了皱鼻子,摆摆手:“行了行了,你表弟你就自己留着吧。要是看到可疑的人,记得通知我们,少不了你的好处。”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别耽误我做事。”黑仔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等那几人骂骂咧咧地走远了,黑仔才沉着脸回到棚屋,把门关紧。
“听到了?”黑仔看着陈豪,眼神复杂,“黑鬼森的人,在找你。肯定是东星那笔悬红闹的。”他舔了舔嘴唇,“一千五百万啊……啧啧,陈豪,你现在可是个行走的金库。”
陈豪与他对视,语气平静:“怎么,心动了?想拿我去换赏金?”
黑仔在原地转了两圈,搓着手,显然内心在天人交战。一边是天价悬红的诱惑,一边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似乎还能榨出点油水的人。
陈豪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冷意:“黑仔哥,我要是你,就不会做这种蠢梦。先不说黑鬼森那种人会不会守信用给你全款。就算你拿到了,东星的人会放过知情的你?洪兴坤哥会放过你?你和我,现在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出事,你觉得你能脱得了干系?他们刚才可是看见你屋里有人了。”
黑仔脸色变了变,陈豪的话戳中了他的顾虑。他这种底层混混,卷进这种大佬的纷争里,确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洪兴靓坤的狠辣,道上谁不知道?
“那你说的厚报……”黑仔咬着牙问。
“等我联系上坤哥的人,给你这个数。”陈豪伸出两根手指,“两百万现金。安全,稳妥。够你在长洲舒舒服服过好几年了。”
两百万对比一千五百万,少了很多,但胜在安全,而且能搭上洪兴靓坤这条线。黑仔眼神挣扎。
一直沉默的福伯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阿仔,做人,要讲分寸,不能太贪。惹不起的人,别惹。”
黑仔看了看他老豆,又看了看面色平静但眼神锐利的陈豪,最终泄气般地一屁股坐下,狠狠抓了把头发。
“妈的!算我倒霉!两百万,你说好的!还得保证坤哥那边不找我麻烦!”
“放心,坤哥对自己人,向来公道。”陈豪给出承诺,心里却想,靓坤公不公道另说,但至少比东星和黑鬼森靠谱。
但危机并未解除。黑仔烦躁地说:“这里不能待了。黑鬼森那些手下肯定还会在附近转悠。得给你换个地方。”
“去哪?”陈豪问。
黑仔想了想:“后山有个废弃的灯塔看守屋,平时鬼都不去。晚上,我想办法把你弄过去。”他站起身,神色紧张,“风紧,得扯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