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三四天。陈豪大部分时间都躺在那个角落里,身下的破渔网都快被他焐出味儿了。他不敢有大动作,每天就是忍着痛,一点点活动手脚,尝试调息,感受着身体极其缓慢地修复。
福伯依旧沉默,除了递给他鱼汤和清水,基本不跟他交流。倒是黑仔,每天进进出出,嘴里不是抱怨鱼价跌了,就是骂天气不好。他对陈豪的态度也时好时坏,端看那天收成如何。
这天下午,天色阴沉,海风比往常更急了些。黑仔骂骂咧咧地从外面回来,把空鱼篓往地上一掼。
“妈的,今天邪了门了,就捞到几只小虾米,够塞牙缝吗?”
福伯在角落补网,头也没抬:“风浪大,鱼不靠岸。”
黑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掏出烟点上,目光落到闭目养神的陈豪身上,眼珠转了转。
“喂,陈豪,你这伤……还得养多久?”他吐着烟圈问,“不是我催你,家里快揭不开锅了。你看我老豆,一把年纪还得天天出海,我这当儿子的看着也心疼不是?”
陈豪睁开眼,他知道黑仔的意思。他尝试动了动胳膊,胸口还是闷痛,但比起刚醒来时,那股撕心裂肺的劲儿算是缓过去了一些。
“再……给我两三天。”陈豪声音依旧沙哑,但底气足了一点,“到时候,我想办法弄点钱。”
黑仔眼睛一亮,凑近了些:“怎么弄?你在这长洲还有门路?”
“总得试试。”陈豪没把话说死。他盘算着,再恢复两三天,至少能自己走出这个棚屋。到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从系统空间里拿一小部分现金出来,先稳住黑仔再说。
黑仔将信将疑,但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嘟囔道:“行,就再信你一回。不过说好了,到时候要是拿不出钱,可别怪我黑仔不讲情面。”
正说着,棚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声,听着人还不少。
黑仔警觉地站起身,探头往外看。只见几个穿着花衬衫、流里流气的青年正沿着岸边的小路晃悠,挨家挨户地张望着什么,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吆喝着。
“喂,有没有看到一个生面孔?受了伤的!”
“大陆仔,二十多岁,个子挺高,身上有伤!”
“谁提供了消息,森哥有赏!”
黑仔脸色微微一变,迅速缩回头,把破木门轻轻掩上,只留一条缝往外瞄。
“妈的,是‘黑鬼森’手下那几个蛋散,他们怎么像闻到腥的猫一样?”黑仔低声骂了一句,脸色有些难看。黑鬼森是长洲本地的一个地头蛇,手下养着一帮闲汉,专门干些偷鸡摸狗、敲诈勒索的勾当。
陈豪的心也提了起来。黑鬼森?他确定自己没听过这号人物。但看这架势,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东星那一千五百万的悬红,果然像块臭肉,引来了各路苍蝇。
“黑仔!黑仔哥!”外面有人喊,声音就在不远处。
黑仔暗骂一声,调整了一下表情,拉开门走了出去。
“喊什么喊,吵死人!”黑仔没好气地对着外面那几个青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