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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连石头都记得怎么救人(2 / 2)

接着,他又发布了一道更让众人匪夷所思的命令:让各家各户将最常用的金属器具——铁锅、铜盆、秤砣、纺锤、剪刀……尽数搬到村东头的高地上,按照他画出的北斗七星之形,一一陈列。

村民们虽满心疑虑,但见识了前两日的奇事,终究还是将信将疑地照做了。

当夜,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一道闪电撕裂夜空,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村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但更奇的还在后面。

那暴雨落在地上,并未四散流走,反而像是被无形的沟渠引导,沿着一道道隐秘的脉络,精准地流向每一块干涸的田地。

高地上的那些金属农具,在雷电的映照下,竟隐隐泛着微光,仿佛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磁场。

赵篾匠站在雨中,任凭雨水冲刷,心中一片澄明。

他明白了,这七枚残针,并非凡物,而是李青针当年用以引导地磁的“地针”。

他以此为基,再借由村民日常使用的、沾染了人气的金属器具,布下阵法,临时重构了此地的“土行水道”,将天降的水汽与沉寂的地底潜流重新耦合!

这哪里是求雨,这分明是为方圆十里的大地,施行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利水针法”!

第四日,一直沉默不语的蓝纹婴,在赵篾匠怀中,突然抬起头,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针……眠……”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赵篾匠心头巨震,只见婴儿伸出小手,指向村后一座险峻的断崖。

他立刻将孩子交给旁人,独自一人攀上断崖。

在半山腰一处极隐蔽的岩缝深处,他发现了一片令人叹为观止的晶簇。

那些晶体形如一根根簇立的银针,通体透明,内部有点点微光流转,仿佛囚禁了无数萤火虫。

他试探着伸出手,触摸其中一根晶簇。

刹那间,一股比昨日砭石更庞大百倍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地髓针晶……天地精气千年凝结而成……可感应生灵病苦,自行释放元气疗愈……然灵气耗尽,多已陷入沉眠……”

赵篾匠浑身剧颤,一个颠覆性的念头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终于懂了!

什么李青针鼻祖,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鼻祖!

所谓的鼻祖,不过是第一个发现了这些“地髓针晶”,并懂得如何唤醒它们沉睡力量的人!

而李青针当年校书焚身,那染红第一页经书的血,或许根本不是为了写字,而是为了用自己的精血魂魄,点燃这些沉睡万年之针的……引信!

第五日夜,暴雨引发的后患来了。

村后的山体发出了不祥的轰鸣,山崩预警的铜锣被敲得震天响。

巨石开始从山坡滚落,裹挟着泥沙,直扑山脚下的村落。

“快跑啊!山塌了!”

村民们惊慌失措,拖家带口地向着平原方向狂奔。

赵篾匠却逆着人流,疯了一般冲向山坡顶部。

他手中,紧握着木匣里最后一枚、也是最大的一枚,对应人体“膻中”大穴的残针!

他冲到山体最大的那道主裂隙前,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枚“膻中”针狠狠钉入岩石核心!

随即,他取出一卷早已备好的坚韧竹绳,以裂隙为中心,飞快地将散落在山坡各处的、昨日布阵用过的锅碗瓢盆、农具犁头,全部串联起来,布成一个覆盖了整个山坡的“九宫牵络阵”!

就在此时,第一块足有房屋大小的巨石呼啸着撞向山腰!

“嗡——”

就在撞击的瞬间,整个大阵被激活了。

所有金属器物同时发出一种低沉的、几乎听不见的嗡鸣,整个山坡都随之共振起来。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那块势不可挡的巨石,在冲入共振范围后,速度竟陡然锐减,翻滚的轨迹也发生了偏移,擦着村庄的边缘,轰然砸进了远处的河道里!

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所有滚落的巨石,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拨开,无一命中下方的村庄。

事后有人壮着胆子前去勘察,才惊骇地发现,那声波的频率,竟与山岩分子的固有振动频率分毫不差,以最微弱的力量,达成了“以柔克刚”的化解奇迹。

第六日黎明,劫后余生的村庄在晨曦中醒来。

赵篾匠一夜未睡,他坐在田埂上,手中把玩着一根新削的草茎。

那个蓝纹婴不知何时爬到了他的膝上,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握住了草茎的尖端,好奇地向脚下的泥土轻轻戳去。

就在草尖与湿润的泥土接触的瞬间,赵篾匠瞳孔猛缩。

他感觉到,脚下整片田野,不,是整片大地的植物根系,都在这一刻,同时微微向上挺动了一下,仿佛有亿万根无形的银针,正欲破土而出!

他豁然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峦。

群山的轮廓在朝霞中扭曲、变幻,渐渐勾勒出一幅巨大无比的浮雕——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手持一枚巨针,立于云端,身形模糊,却分明是李青针的模样。

但紧接着,那雕像缓缓转身,面容如流水般融化、重组,变成了赵篾匠自己的脸!

又一瞬间,面容再变,化作了昨日在河滩嬉戏的孩童……最终,那张脸化为了无数张面孔,男女老少,交替闪现,正是村里每一个人的模样。

赵篾匠望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心中所有的谜团、所有的震撼,都在此刻归于平静。

他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低下头,轻声对怀里的婴儿,也对自己说道:“原来,从来就没有什么鼻祖。有的,只是每一双手愿意抬起时,大地就给出的答案。”

风吹过金色的稻浪,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一句亘古不变的回应。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看了几十年竹篾的眼睛里,已没有了半分匠人的浑浊,只剩下如初生婴孩般的清澈,以及如万古星辰般的深邃。

一夜无话。这一夜,也胜过他此生的所有日夜。

当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村庄还在沉睡,连鸡鸣都未响起时,赵篾匠的茅屋门,吱呀一声,被从内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