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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你不信的那根针,一直在动(1 / 2)

那股尖锐的刺痛感在阿禾的识海中盘旋了三息,才缓缓消散。

他睁开眼,看向村口那条熟悉的小路,目光却穿透了尘土与石子,落在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黄狗身上。

那是一条瘸了左后腿的狗,村里人都叫它“跳三步”。

每日清晨,它都会准时从村西头的破庙出发,沿着一条固定得仿佛用尺子量过的路线,在村中乞食。

它的姿势极为怪异,每向前跳跃一步,右后腿发力,整个身体腾空,落地时却总要用左前爪在地上重重一撑,仿佛那不是爪子,而是一根拐杖。

起初,阿禾只当是条可怜的老犬。

可连着三日,他发现这只狗的“拐杖”落点,竟分毫不差。

第四日,他开始默默跟在“跳三-步”身后。

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

七天走下来,阿禾的额头已是密布冷汗。

他将那一个个爪印在心中串联起来,一幅惊人的经络图谱赫然成型——那条瘸狗,竟用它残缺的身体,日复一日地在村庄的土地上,走出了一条完整的“带脉”与“阳维脉”的交叉路径!

那猛然撑地的一爪,恰好点在路径上一个个关键的穴窍节点,力道沉稳,宛如老医叩穴。

更让他心惊的是,每当老狗在某户人家门口停下,用鼻子仔细嗅闻门槛,不出三日,那户人家中缠绵病榻的病人,病情必定会奇迹般地有所好转。

仿佛这只瘸狗的每一次驻足,都是一次无形的诊脉与施治。

是夜,阿禾悄然潜入西头破庙,找到了老狗的窝。

月光下,他看清了,那狗的腹部,靠近左肋的地方,有一处陈年旧伤,像是一支短箭留下的疤痕,深深凹陷。

那位置,正是肝经募穴,“章门”所在。

常年的伤痛压迫着章门穴,反而逼得它在日复一日的跳跃中,用一种奇特的姿势不断拉伸、刺激、调理着周身气血,形成了一种悲怆而又顽强的自我疗愈。

它的路线,是它用生命趟出来的活命图。

阿禾没有惊动它,也没有为它疗伤。

他只是在第二天清晨,用一块石头在村口立了个简陋的碑,上面刻着一行字:此狗走过的地方,脚轻的人可以跟着走。

离开村子,阿禾一路向北,来到一座边陲小镇。

时值清晨,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升起了袅袅炊烟。

他驻足仰望,一个更宏大的奇景撞入眼帘。

无论风从哪个方向吹来,那数百道或浓或淡的烟柱,在升到百尺高空时,总会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短暂地汇聚、扭曲,最终形成一条贯穿小镇上空的、优美的“任脉”曲线。

这奇景只会持续短短三息,随后便散入风中,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阿禾在镇上住了下来。

他走访观察,很快发现此地居民世代都患有一种脾胃虚寒的顽疾,只是轻重不一。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习惯,在清晨烧火做饭时,会不自觉地用手按揉腹部取暖。

正是这成百上千人下意识的同步动作,带动了他们呼吸吐纳的频率,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共振气流场,将炊烟塑造成了经脉的形状。

这气流本身,就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疗愈。

阿禾心中一动,他没有去挨家挨户地宣讲什么大道理,只是找来镇上的孩子们,跟他们玩了一个游戏,说谁能想办法让自己家的烟囱冒出的烟升得最直、最高,谁就有糖吃。

孩子们为了赢,跑回家里,央求大人调整炉灶的进风口。

阿禾则在暗中悄悄引导,让各家的进风口角度形成一种微妙的互补。

数月之后,小镇上空的“任脉”炊烟变得更加凝实清晰,持续的时间也从三息延长到了五息。

而镇上居民的脾胃顽疾,竟在不知不觉中好了六成。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他们只觉得今年的天气似乎格外养人。

就在阿禾于边陲小镇观烟之时,千里之外的京城议政堂内,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柳承恩之妻,一介女流,此刻正站在满朝文武的中央,神情平静得可怕。

她身后,是百名从京城内外寻来的病人,他们病症各异,呻吟声此起彼伏,将庄严的议政堂变成了人间病坊。

“柳夫人,你声称有疫病之症结,却拿不出半点证据,反而在此装神弄鬼,是何道理!”一名御史厉声喝道。

柳妻没有看他,只是对那百名病人柔声道:“诸位,请拿起你们手中的竹管。”

每人手中都有一根中空的细竹管。

“现在,请听从你们身体的疼痛。”她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它快,你们就吹得急;它慢,你们就吹得缓。只需发出一个音,随心所欲。”

一名宫廷乐师当场嗤笑出声:“荒唐!百人百调,不成鬼哭狼嚎之音才怪!”

柳妻不理,只是静静等待。

起初,呜呜咽咽的声音响起,杂乱无章,尖锐刺耳,像是一百种痛苦在同时嘶吼。

堂中百官纷纷皱眉,面露不耐。

可半个时辰过去,那令人烦躁的杂音竟渐渐发生了变化。

高亢的音调缓缓降低,急促的节奏渐渐放缓,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调弦,所有人的吹奏频率,竟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核心音高靠拢。

最终,百种病痛的哀鸣,汇成了一股稳定而和谐的共鸣,其音律,赫然是古乐中最中正平和的“黄钟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