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立冬,北京的阳光透过薄雾,给“建军科技”总部的玻璃幕墙镀上了一层金辉。林建军的书房里,电子壁炉模拟着跳动的火焰,映得老人脸上泛起暖意。他面前的全息屏幕上,《中国科技的下一个百年》的初稿正在缓缓滚动,每个字都由他颤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出,带着岁月赋予的厚重。
“爷爷,这一段关于量子计算的预测,是不是太乐观了?”林晓阳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捧着打印出来的文稿,红色批注密密麻麻。四十岁的他鬓角已见风霜,却依旧保持着年轻时的习惯——每次重要决策前,总要先听听爷爷的意见,哪怕现在面对的是一篇即将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文章。
林建军指着屏幕上的句子:“‘2040年实现千位量子计算机商用,破解RSA加密算法成为历史’——这不是乐观,是基于‘九章三号’的进展推导的。”他调出国家量子实验室的最新数据,“去年你们团队实现的76个光子量子优势,已经把经典计算机需要8年的计算任务缩短到1毫秒,再给十五年,千位量子计算机绝非空想。”
老人的手指在“脑机接口”板块停顿。这里写着:“2050年前,非侵入式脑机接口将实现‘意念打字’速度突破200字/分钟,脊髓损伤患者可通过神经解码技术重新站立。”这让他想起2020年疫情期间,在方舱医院看到的那些因瘫痪而绝望的病人。“晓阳,这个领域要多投入伦理研究,技术再先进,也不能变成少数人的特权。”
林晓阳点头,在文稿边缘记下“伦理审查机制”几个字。他知道爷爷的顾虑——1990年代,当国外提出“基因编辑增强”时,林建军就警告过“技术不能制造新的不平等”。现在,这份担忧延续到了脑机接口领域,而文中“全民可及的神经康复技术”的表述,正是对这种担忧的回应。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林思国抱着一摞期刊走进来,《自然·能源》《物理评论快报》堆得像座小山。“太爷爷,您要的核聚变最新论文我借来了。”十五岁的少年额角带着薄汗,显然是从学校图书馆一路跑回来的,“麻省理工的团队说他们的SPARC装置能在2025年实现‘能量增益’,您觉得靠谱吗?”
林建军接过期刊,翻到SPARC的参数表,突然笑了:“他们的磁场强度标的是20特斯拉,可目前最高记录是中国新奥集团的16.7特斯拉,还是在液氦温区。”他指着自己文章里的预测,“我说‘2035年实现商业化聚变发电’,是把材料寿命、电网适配这些‘硬骨头’都算进去的。搞技术的,不能只看实验室数据。”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头,目光落在文稿的“全球合作”章节。这里林建军写道:“可控核聚变的原料氘来自海水,氦-3来自月球,没有哪个国家能独占。人类要想跨越‘文明瓶颈’,必须建立技术共享的新秩序。”这段文字让思国想起太爷爷常说的“当年美国卡我们芯片,现在我们不能卡别人聚变技术”。
写作间隙,林建军让林晓阳调出“建军号”火星探测器的模拟发射视频。当虚拟的核聚变推进器喷出蓝色火焰时,老人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看这束光,像不像1951年轧钢厂的电弧?”他突然感慨,“那时我以为能磨出0.01毫米的量具就了不得了,哪敢想有一天,中国人的机器能往火星上跑。”
视频里,探测器穿越小行星带的画面让林晓阳想起2018年芯片禁令最严时,父亲在实验室墙上贴的标语:“关起门来搞不成科技,打开门才能领跑世界。”这句话后来成了“建军科技”全球研发网络的核心理念,也被林建军写进了文章的结尾:“中国科技的下一个百年,不是独自奔跑,而是带着更多国家一起冲刺。”
文章的最后一段,林建军写得格外缓慢。虚拟键盘上的光标闪烁了许久,才跳出一行字:“技术的终极意义,不是征服星辰大海,而是让每个角落的人都能体面地活着——就像四合院的煤棚虽小,也曾为奋斗者遮风挡雨。”写完这句话,他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苏岚端着夜宵走进来,看到屏幕上的文字,眼眶微微发红:“这才是你一辈子想做的事,对吧?”她想起1984年丈夫把第一笔利润捐给希望小学时说的话,“技术再好,不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有什么用?”
林建军握住妻子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岁月传递过来。他想起老首长临终前的嘱托:“小林,别总想着当第一,要想着让国家的技术能护着老百姓。”现在,这句话变成了文章里的“科技向善”理念,变成了“建军科技”在非洲援建的光伏电站,变成了林晓阳团队正在推广的遗传病基因治疗技术。
定稿前,林建军让全家围坐在一起,听他朗读全文。林念军趴在太爷爷腿上,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却记住了“月亮”“星星”“大家一起变好”这些词;林思国在笔记本上抄下“量子计算+脑机接口=人类认知革命”,眼神里闪烁着向往;林卫国则注意到,父亲在提到“芯片禁令”时,没有丝毫怨怼,只写了“封锁让我们明白,自主创新不是选择题,是生存题”。
当《科学》杂志的编辑打来确认电话时,林建军正在给技术笔记的最后一页盖章。那是枚“科技报国”的篆字印章,1984年建厂时刻制,如今在纸上落下清晰的红痕。“就按这个发吧,”老人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告诉世界,中国科技人不仅能突破技术,更懂责任。”
杂志发表那天,林晓阳把文章的中文版贴在了“建军科技”的全球研发中心。在慕尼黑的氢能实验室,德国工程师对着“全球能源互联网”的示意图讨论合作方案;在里约的光伏基地,巴西技术员在“绿色转型”章节旁写下“我们的雨林也需要保护”;在合肥的核聚变实验室,林思国的兴趣小组把“2035年并网”这句话贴在了装置控制室的墙上。
林建军坐在轮椅上,看着全息投影里全球读者的留言,突然觉得,这篇文章与其说是“技术展望”,不如说是一封跨越时空的信——写给1951年那个在轧钢厂打磨量具的青年,写给2018年在芯片禁令下咬牙坚持的中年,更写给2125年那些或许已在火星生活的后人。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流透过窗户,在书房的地板上织成一张网。林建军合上技术笔记,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文章标题。他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已做完,剩下的,就像文章里写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有人接着走,就一定能到。”
而那些接棒的人,此刻正围在他身边,讨论着明天的实验计划,规划着下一个十年的研发路线,眼里闪烁着和他年轻时一样的光。这或许就是最好的展望——不是预测未来,而是相信未来有人会创造更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