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的春节,四合院的鞭炮声稀稀拉拉,远不如往年热闹。阎埠贵站在刚买下的耳房门口,指挥着二儿子阎解放往墙上钉木架。“往左点,再往左点!”他手里攥着卷尺,时不时凑上去量一量,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这架子得放我的账本,差一分都不行。”
阎解放嘟囔着:“爸,不就是个破架子吗?至于这么较真?”
“你懂啥!”阎埠贵敲了敲他的脑袋,“这是咱家的‘传家宝’!我跟你大哥、三弟分了家,以后这房就归我和你妈住,账本可得放稳妥了。”
自从去年买下林建军的耳房,阎埠贵就琢磨着分家。大儿子阎解成在厂里分了宿舍,刚添了孩子,住得挤;三儿子阎解旷复读备战高考,需要清静;二儿子阎解放从部队退伍回来,暂时没找到合适的活儿,一家六口挤在三间北屋,天天鸡飞狗跳。
“分家清单我都算好了。”阎埠贵掏出怀里的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北屋三间,老大分一间半,带东厢房的小厨房;老三住剩下的一间半,等考上大学就腾出来;我和你妈住这耳房,虽说小了点,可清静。”他顿了顿,算盘珠子一拨,“家产嘛,存款八百块,老大分三百,老二二百,老三三百,将来上大学用。”
阎解放听得直咋舌:“爸,您这账算得比厂里的会计还精。”
“那是!”阎埠贵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不然哪来的余粮?你以为林主任能住上干部楼是凭运气?那都是实打实干出来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这话倒是真心的。自从买下耳房,阎埠贵总忍不住拿自己和林建军比。人家靠技术吃饭,十年风雨里稳扎稳打,不仅护住了家人,还成了厂里的红人;自己一辈子算计着几两粮票,到头来得靠人家让利才买下这房。越比越觉得,林建军那句“学技术最靠谱”真是金玉良言。
分家那天,阎解成特意请了半天假,带着媳妇过来。阎埠贵把清单往桌上一拍:“都看好了,我这账没偏心,谁有意见现在提。”
阎解成看着清单,红了眼眶:“爸,我知道您不容易。这钱我不能要,留给三弟上学吧。”他现在跟着林建军在维修组学技术,工资涨了不少,日子比以前宽裕多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阎埠贵板起脸,“这是规矩。但我有句话说在前头,你跟着林主任好好学,别学那些偷奸耍滑的本事。他肯带你,是你的福气,得懂得感恩。”
阎解成重重点头:“爸,我记着呢。林主任昨天还教我看机械图纸,说我进步快。”
阎埠贵这才露出笑来,又转向阎解放:“你退伍回来,别总在家闲着。我托人给你找了个汽修厂的活儿,跟着傻柱学修车,人家现在可是老师傅了,脾气直,你得耐住性子。”
“傻柱?”阎解放愣了一下,“就是以前院里那个厨子?”
“人家现在是技术骨干!”阎埠贵瞪了他一眼,“别老拿老眼光看人。傻柱虽说以前愣,但现在踏实肯干,跟着他学不出错。”
分家宴简单却热闹,没有山珍海味,一碟花生米,一碗炖白菜,配上阎埠贵珍藏的二锅头,倒也喝得尽兴。阎埠贵喝到兴头上,拍着桌子说:“我阎埠贵这辈子没服过谁,就服林主任。你们仨都得向他学,靠本事吃饭,别总想着走捷径!”
这话传到林建军耳朵里时,他正在车间调试新引进的镗床。阎解成带着歉意说:“我爸就那样,您别往心里去。”
“挺好的。”林建军笑着调慢机床转速,“你爸能想通,是好事。”他想起系统之前提示的“人际和谐度提升”,或许这就是潜移默化的效果。
开春后,阎埠贵把北屋多余的一间半租了出去,租客是个在附近中学教书的老师,每月能收五块钱房租。加上他的退休金,日子过得宽裕不少。每天早上,他提着鸟笼去公园遛弯,下午回来就坐在耳房里算账,把房租、退休金、孩子们给的零花钱一笔笔记清楚,算盘打得噼啪响,比年轻时更有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