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技术科办公室,只有屏幕的冷光在黑暗里跳动。小王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下来,砸在回车键上——张野的电脑加密层比预想中更复杂,光是破解最后一道防火墙,他们已经耗了三个小时。
“成了!”小王突然喊出声,猛地拍了下桌子,吓得旁边打盹的同事差点摔了手里的咖啡。屏幕上跳出一个暗网聊天界面,备注栏里“老鬼”和“野狗”的头像还亮着,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天前。
陆时接到电话时,刚把沈砚送回警局宿舍。他攥着手机站在楼下的雨棚下,听小王念出聊天内容,指尖不自觉地扣紧了伞柄。
“【野狗(张野)】:孤儿院那边的‘货’这周能送矿场吗?上次的指纹仪坏了两个,矿上催得紧。”
“【老鬼(刘建国)】:急什么?周梅还在处理尾巴,等她把名单清干净。对了,货仓上周被查,红房子地图不能存在老地方,先转去矿场废库,下家来提之前别碰。”
“【野狗】:回款呢?孤儿院的‘捐赠’账上周差了五万,刘哥你得补上,别让那边起疑。”
“【老鬼】:知道了,暗账走林辰诊所的通道,他那边和市三院有合作,查不到头上。”
最后一句“林辰诊所”像根针,扎得陆时太阳穴发紧。他挂了电话,立刻拨通队员的号码:“全体集合!目标城西废弃矿场仓库,带上物证箱和撬锁工具,十分钟后出发!”
雨还没停,警车的警灯在雨幕里划出模糊的红光。陆时坐在副驾,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哥哥陆明的影子。三年前陆明就是为了查矿场的事失踪的,当时所有人都说他卷款跑了,可陆时一直不信——哥哥临走前塞给他的纸条上,只写了“矿场、孩子、红房子”六个字,现在看来,全对上了。
“队长,到了。”司机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城西矿场早就废弃了,只剩下几栋破败的仓库立在山脚下,窗户玻璃碎得只剩框架,风灌进去发出“呜呜”的响声,像小孩的哭声。
陆时抬手示意队员噤声,自己握着手电筒带头往里走。仓库里满是灰尘和霉味,光束扫过满地的碎石,突然停在墙角的木架上——三台银色的指纹识别仪并排摆着,屏幕虽然黑屏,按键上还沾着淡粉色的印记,像是小孩没洗干净的手指蹭上去的。
“队长,这边有箱子!”队员的喊声从仓库深处传来。陆时跑过去,掀开盖在箱子上的破帆布,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泛黄的纸,最上面一张印着“用工协议”四个黑体字,落款处还盖着个模糊的矿场公章。
他抽出最上面的一份协议,指尖拂过纸面。协议里的“用工对象”栏写着“福利院适龄人员”,“工作内容”却只含糊写着“仓库管理”,薪资栏更是空白。翻到最后一页的签名处,陆时的呼吸突然顿住——“负责人”后面的签名,是“林辰”。
那笔迹他太熟悉了。之前技术科比对过林辰诊所的处方单,这笔锋里的小弯钩,还有“辰”字最后一笔的顿笔,分毫不差。陆时攥着协议的手开始发抖,之前沈砚说林辰和周梅的死有关,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可现在这张纸就像块铁证,把林辰钉在了“黑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