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看着周围乡亲们的目光,有同情,有不解,还有些失望,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拿起筛子,重新筛芝麻。这一次,她不敢再偷懒,一点点仔细筛着,直到手心的芝麻里再也没有杂质。
傍晚收工时,张兰累得腰酸背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林晚秋把她叫到身边,递给她两个桃酥:“今天你虽然没完全达标,但也算尽力了,这两个桃酥拿回去给孩子们尝尝。明天早上还是卯时到,试包豆沙馅,每个豆沙包的馅必须是三钱,多一钱少一钱都不行,你要是觉得做不到,明天可以不用来。”
张兰接过桃酥,心里五味杂陈。她看着林晚秋忙碌的身影,对方不仅要管作坊的生产,还要跟县食品厂对接订单,每天比她累多了,却从来没抱怨过。她突然明白,林晚秋不是刁难她,而是真的想把作坊办好,让大家都能有稳定的活干。可一想到那些严格的规矩和繁重的活计,她又有些打退堂鼓。
回到家,沈老太看到她手里的桃酥,眼睛一亮:“兰啊,你在作坊干活怎么样?工资啥时候发?能不能多拿点面粉回来?”
张兰把桃酥递给孩子,没好气地说:“别想了,作坊规矩严得很,连一粒芝麻都不能私拿,每天干活累得要命,今天还没达标,明天要是再不行,就不让干了。”
沈老太一听就急了:“不让干?那怎么行!五毛钱一天呢,还管饭,这么好的活计哪儿找去?你明天可得好好干,别偷懒,就算累点也得忍着!”
张兰没说话,只是看着孩子们吃得香甜的模样,心里纠结极了。她想挣工资,想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可又怕自己受不了作坊的苦和规矩。一夜辗转反侧,天快亮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明天再试一次,要是真的不行,再放弃也不迟。
卯时一到,张兰准时出现在作坊。林晚秋把一盆豆沙馅和面团放在她面前,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秤:“开始吧,一个时辰包二十个,每个馅三钱,皮七钱,包好后放在油纸上,不能沾边,也不能变形。”
张兰深吸一口气,拿起面团揉成小剂子,再擀成皮,放上豆沙馅。可她手笨,要么馅放多了,捏的时候漏馅;要么馅放少了,包出来扁扁的,根本不成形。一个时辰过去,她只包了十个,还没一个合格的。
林晚秋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豆沙包,摇了摇头:“大嫂,你确实不适合在制作间干活。要是你愿意,也可以去帮王二柱搬运,每天跟着马车送糕点,虽然累点,但只要准时送到,就能拿到工资。”
张兰看着那些豆沙包,又想到搬运时要扛着沉重的糕点箱,走几十里路,心里最后一点坚持也没了。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失落:“不了晚秋,我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搬运我也扛不动,还是不耽误你们了。”
林晚秋看着她,心里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丝惋惜:“要是以后想通了,愿意好好干活,作坊还欢迎你。”
张兰点点头,转身走出了作坊。阳光透过木窗棂洒在她身上,却没带来一丝暖意,她看着远处乡亲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后悔——要是自己以前干活不偷懒,要是能认真点,或许现在也能像李寡妇他们一样,在作坊里有一份稳定的活计。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只能低着头,慢慢走回了家。
林晚秋站在作坊门口,看着张兰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是不想给张兰机会,可作坊要发展,容不得半点马虎,只有严格要求,才能走得长远。这时,沈廷舟赶着马车回来,看到她神色凝重,轻声问:“怎么了?张兰没通过?”
林晚秋点头:“她确实不适合,也放弃了。接下来咱们还是得找踏实能干的乡亲,把制作间的人手补齐。”
沈廷舟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暖意:“别担心,总会找到合适的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既给了张兰机会,又没坏了作坊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