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哭到一半,看到铁盒子里的钱,眼睛都直了,哭声也小了些。可她哪里说得出来道理,只是支支吾吾地说:“因为……因为大宝是沈家的人,你是外姓人……”
“外姓人怎么了?”林晚秋打断她,声音响亮,“廷舟是我男人,念安是我儿子,我们也是沈家的人!这钱是我们娘俩赚的,盖的房子也是我们住,跟大宝没关系!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喊大队干部来评理,到时候不仅你讨不到好,大宝以后娶媳妇,人家知道他奶奶这么不讲理,谁还愿意嫁给他?”
这话戳中了沈老太的软肋——她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大宝,要是因为这事影响了大宝娶媳妇,她可就亏大了。她慢慢止住哭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狠狠瞪了林晚秋一眼:“你等着!这事不算完!”说完,拉着张兰就走,走得飞快,像是怕林晚秋真的喊大队干部似的。
看着她们的背影,林晚秋松了口气,后背都被汗浸湿了。她蹲下身,把铁盒子里的钱票一张张捡起来,指尖还在发抖——刚才她是真怕沈老太闹到公社去,虽然她占理,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在最后还是镇住了。
“晚秋,你没事吧?”李婶走过来,递过块干布巾,“刚才沈老太那泼劲,真是吓死人了,你倒是挺得住。”
林晚秋接过布巾擦了擦手,笑了笑:“没事,她就是纸老虎,一戳就破。”可心里却没那么轻松——沈老太虽然走了,可那眼神里的怨毒,她看得清清楚楚,以后肯定还会来闹。更让她担心的是,沈老太跟大队书记家的赵建军他妈是远房亲戚,要是沈老太去跟赵建军告状,怕是又要惹麻烦。
正想着,就见沈廷舟推着独轮车从村外回来。车上装着些松木椽子,是他托镇上的熟人买的,说盖房时当房梁用,比杨木结实。他穿着件军绿色的旧棉袄,领口和袖口都磨破了,脸上沾着些木屑,可眼神却亮得很,看到林晚秋,就扬起嘴角笑了:“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我在村头就听到动静了。”
林晚秋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沈廷舟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泛白了:“委屈你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跟她们硬碰硬,等我回来处理。”他伸手摸了摸林晚秋的头,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夹袄传过来,让她心里暖暖的。
“我没事,”林晚秋靠在他肩上,“就是怕沈老太去跟赵建军说这事。赵建军上次被你揍了一顿,肯定还记恨着,要是再联合沈老太来闹,怕是不好对付。”
沈廷舟皱了皱眉,点了点头:“我也在担心这事。赵建军那人心眼小,又仗着他爹是大队书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你出门要小心,我尽量早点回来,晚上我去跟村里的几个老伙计打个招呼,让他们多照应着点。”
这时,沈念安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烤红薯,跑到林晚秋身边,仰着小脸说:“娘,刚才奶奶是不是又来欺负你了?我听到她在哭,我不怕她,我保护你!”他说着,还把手里的红薯往林晚秋嘴里塞,“娘,你吃红薯,甜。”
林晚秋咬了口红薯,甜丝丝的暖意从嘴里流到心里,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蹲下身,抱着念安,声音有点哽咽:“娘知道念安最勇敢了,娘不怕,有念安和爹在,娘什么都不怕。”
沈廷舟站在一旁,看着娘俩相拥的样子,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是谁,只要敢欺负晚秋和念安,他都不会放过!赵建军也好,沈老太也罢,谁要是敢来捣乱,他就跟谁拼命!
夕阳渐渐落了下来,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橘红。院子里的陶坛在夕阳下泛着琥珀色的光,磨盘旁的黄豆浆还冒着热气,远处传来村民们归家的脚步声和说笑声。林晚秋抱着念安,沈廷舟站在她身边,一家三口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
可林晚秋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沈老太的怨毒,赵建军的记恨,就像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扑上来咬一口。她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玉佩——那是她的底气,空间里的物资和技能,是她在这个年代活下去的依靠。她看着远处赵建军家的方向,心里暗暗握紧了拳头: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她都会和沈廷舟一起扛过去,一定要盖好房子,让念安过上安稳日子,谁也别想阻止!
而此刻,村西头的大队书记家里,赵建军正坐在炕沿上,手里攥着个酒瓶子,脸色阴沉沉的。沈老太坐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把刚才在林晚秋家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挑拨:“建军啊,你看看林晚秋那嚣张样,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你了!她现在赚了钱,盖了房子,以后在村里的名声越来越大,哪里还会把你放在眼里?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赵建军喝了口酒,狠狠把瓶子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我当然不会算了!沈廷舟那个混蛋,上次揍了我一顿,我还没找他算账呢!林晚秋那个女人,敢跟我作对,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他转头看向沈老太,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你放心,我会让林晚秋把盖房名额交出来的,不仅如此,我还要让她乖乖地给我道歉,不然,我就让她的腐乳卖不出去,让她在村里待不下去!”
沈老太听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还是建军你有办法!你要是能治住林晚秋,以后沈家肯定记着你的好!”
赵建军冷笑一声,没说话,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他想起镇上的几个地痞,平时靠着敲诈勒索过活,跟他关系不错。要是让那些人去林晚秋家闹几次,砸了她的陶坛,抢了她的钱,看她还怎么嚣张!到时候,她肯定会求着自己帮忙,那时候,他想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寒风卷着落叶,打在窗户纸上“沙沙”作响。赵建军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拿起炕上的外套就往外走——他要去镇上找那些地痞,今晚就给林晚秋一个教训!而林晚秋一家还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麻烦,正在悄悄向他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