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可能断了。”他简短地说，目光却紧盯着她怀中的念苏，“他怎么样？”
“看起来没事，只是吓坏了。”苏念辞低头看着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儿子，眼神复杂。
霍沉舟点点头，然后环视四周。房间一片狼藉，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小型爆炸。墙壁上的裂痕、满地的碎片、翻倒的家具，无不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我们必须谈谈。”他轻声说，“关于念苏。”
苏念辞咬紧下唇，点了点头。
***
凌晨四点，他们坐在唯一还算完好的沙发上，霍念苏已经在母亲怀中沉沉睡去。霍沉舟简单固定了自己的肋骨，服用了止痛药，脸色苍白但神情坚定。
“你早就知道念苏...不同寻常？”苏念辞率先打破沉默。
霍沉舟摇头：“我怀疑过，但不确定。记得他两个月大时的那场高烧吗？医院的监控设备全部失灵，当时我以为只是巧合。”
苏念辞回忆着那次事件，点了点头：“还有上个月，他的婴儿车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我们当时以为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现在想来，那可能就是他的能力第一次无意识地显现。”霍沉舟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我为他做过基因检测，发现了一些异常片段，但我以为只是检测误差...”
苏念辞低头看着儿子熟睡的脸庞，轻轻抚摸他柔软的发丝：“这是...因为我重生过的原因吗？”
霍沉舟沉默片刻：“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血月、时空异常、念苏的能力...这些现象之间一定有关联。”
就在这时，霍沉舟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在霍氏医疗集团研究部门的副手。
“霍博士，抱歉这么晚打扰您。”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切而兴奋，“我们监测到了一场全球范围内的时空扰动，峰值就在一小时前，与血月现象完全同步！更令人震惊的是，所有扰动都指向同一个源头...”
霍沉舟的心沉了下去：“源头在哪里？”
“根据我们的追踪...源头就在您的住所。”
电话那头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一件事，霍博士。我们重新分析了小念苏的基因样本，发现那些未知片段正在...激活。它们与数据库中任何已知基因都不匹配，更像是...人造的。”
霍沉舟的指尖冰凉：“人造的？”
“是的，而且设计极为精巧，远超当前科技水平。我们怀疑这可能是...来自未来的基因工程。”
挂断电话，霍沉舟感到一阵眩晕。他看着苏念辞怀中的儿子，那个他们爱情的结晶，此刻却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怎么了？”苏念辞担忧地问。
霍沉舟犹豫着该如何告诉她。就在这时，霍念苏在睡梦中不安地扭动起来，小小的眉头紧皱。
“妈妈...”婴儿在梦中呓语，声音清晰得不像一个六个月大的孩子。
苏念辞和霍沉舟惊讶地对视一眼。这是念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叫“妈妈”。
但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毛骨悚然。
“他们来了...”念苏在梦中喃喃，“修正者来了...”
苏念辞猛地抬头看向霍沉舟，眼中充满恐惧：“修正者？那是什么？”
霍沉舟摇头，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想起镜中那个对他冷笑的倒影，那个说“时间到了”的声音。
突然，霍念苏在睡梦中开始剧烈挣扎，小小的身体颤抖不已。他的眼睛虽然没有睁开，但眼皮下的眼球在快速转动，像是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梦境。
“不要...不要带走妈妈...”婴儿在梦中哭喊起来，“爸爸...救妈妈...”
苏念辞紧紧抱着儿子，试图安抚他，但念苏的挣扎越来越激烈。
“沉舟，他不对劲！”
霍沉舟立刻上前，发现儿子的体温高得吓人。更令人震惊的是，念苏周身的空气又开始微微扭曲，那种力量似乎即将再次爆发。
“他的能力又要失控了。”霍沉舟冷静地判断，“这次可能更严重。”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房间里的灯光开始闪烁，没有被固定的物品再次震动起来。远处的街道上传来汽车警报器的鸣响，似乎整个区域的电力系统都受到了影响。
苏念辞抱紧儿子，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从那个小小的身体中涌出，几乎要将她推开。但她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念苏。”她低声对儿子说，也是对自己说。
霍念苏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不再是银白色，而是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如同熔化的黄金。当他看向苏念辞时，眼中没有婴儿的天真，而是充满了某种古老的智慧与深沉的悲伤。
“妈妈，”他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完全不像一个婴儿，“时间线已经断裂，我们必须修复它。”
苏念辞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抱着儿子，感受着他异常高的体温和那股几乎实体化的力量。
霍沉舟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刻的念苏，不像他们的儿子，更像是一个来自未知时空的信使。
“念苏，”霍沉舟轻声问道，“你是谁？”
金色眼眸转向霍沉舟，婴儿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像婴儿的苦笑。
“我是钥匙，也是锁。”他说，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疲惫，“我是开始，也是结束。”
房间的震动更加剧烈，天花板开始掉落碎片。远处传来警笛声，似乎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混乱。
霍念苏的金色眼眸注视着霍沉舟，一字一顿地说：
“爸爸，你必须做出选择。拯救妈妈，还是拯救这个世界。你只能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