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的投降,结果比他想象的要悲惨得多。
“清军主帅博洛根本就没打算兑现承诺,”朱及第叹息道,“郑芝龙一到清营,立即被扣押,连同几个儿子一起被挟往北京。这还不算,清军随后就发兵攻打郑家的老家闽南南安。”
更悲惨的是,郑成功的母亲田川氏当时正居住在南安。清军攻入时,她不甘受辱,选择了自缢殉国。
“得知母亲死讯的郑成功,悲痛欲绝。”“我的理想是星辰大海”声音低沉,“他在母亲的葬礼上重新集结部队,当众立誓:‘国恨家仇,不共戴天!此身不死,必灭清廷!’”
从此,郑成功彻底与清朝决裂,他收编父亲旧部,整合沿海抗清力量。
“郑成功迅速成长为南明后期最主要的军事领袖之一。”“碳水教父”总结道,“他凭借出色的军事才能和对大明的忠诚,在东南沿海建立起强大的水陆部队,成为清廷最头疼的对手。”
画面中,郑成功的舰队在海上纵横,岸上的郑军旗帜迎风招展。
“从这一刻起,”朱及第郑重地说,“那个曾经在隆武帝面前慷慨陈词的青年,已经成长为能够独撑危局的‘国姓爷’。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他将让清廷知道,什么叫做‘海上的噩梦’。”
奉天殿内,天幕上郑成功焚衣起兵、誓抗清廷的画面渐渐淡去,殿中却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沉寂。
朱元璋久久凝视着天幕,目光深邃。方才郑芝龙降清误国的行径让他怒火中烧,而郑成功这个异姓青年的忠勇刚烈,却像一剂清凉散,让他沸腾的血液稍稍降温,也引他陷入了更深的思忖。
“老四,”朱元璋忽然开口,声音少了之前的暴怒,多了几分沉凝,他目光扫过朱棣,又转向朱标和徐达等重臣,“你们都看见了。这个郑成功,他本姓郑,不姓朱。”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慨然:“可就是这么一个外姓之人,在咱朱家子孙或降或逃、或庸碌无为之时,却能坚守臣节,擎起抗清大旗,成了这残山剩水间最硬的一块骨头!反观那些姓朱的……哼!”
这一声“哼”,道尽了无限的失望与嘲讽。
朱棣敏锐地捕捉到了父皇话中的深意,他上前一步,沉声道:“父皇圣明!儿臣观此子,其志可嘉,其忠可勉。可见,社稷安危所系,在于人心向背,在于是否有忠勇贤能之士挺身而出,未必全然系于宗室血脉。若能利国利民,是否姓朱,确非首要。”
朱元璋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殿中诸臣:“咱起于微末,深知这天下非一人一姓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若能如这郑成功一般,心存忠义,勇担重任,即便不姓朱,亦是国之干城,远胜那些徒有宗室之名,却行猪狗之事的孽障!”
徐达也感慨道:“陛下所言极是。观此子,能文能武,忠孝节义俱全,更难得的是审时度势,知不可为而为之。若我大明后世多几个这般人物,何至于此啊!”
一直沉默的朱标也温言道:“父皇,此例可见,用人当选贤任能,以德才为准,方是固国之本。”
朱元璋最终长叹一声,那叹息中混杂着对不肖子孙的失望,和对如郑成功这般英杰的复杂激赏。他仿佛透过天幕,看到了某种超越宗法血缘的、更为根本的兴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