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带着冷意:“这个梁邦瑞,是个什么人呢?他身患痨病,也就是肺结核,在当时是不治之症,病入膏肓,形销骨立。梁家为了攀上皇亲,延续香火(或者说满足虚荣),不惜倾尽家财,买通了冯保和张鲵。”
“于是,在冯保和张鲵的欺上瞒下、花言巧语之下,”历史喵喵的语气充满了讽刺,“一个奄奄一息的痨病鬼,被包装成了‘家世殷实、品行端方’的良婿,推荐了上去。深居宫中的李太后和万历皇帝未能亲自详查,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大婚之日,场面极其荒唐。”历史喵喵描述着那场悲剧的开端,“梁邦瑞病体支离,在隆重的婚礼仪式上,连路都走不稳,当场就大口咯血,染红了吉服。周围的太监宫女都看得清楚,却因惧怕冯保的权势,无人敢如实上报。”
“更有甚者,”她的声音带着怒意,“当时负责操办婚礼的司礼监太监,非但不禀实情,反而呵斥那些议论的下人,说什么‘驸马见到公主,喜极而泣,这是‘挂红吉兆’!’ 硬是用如此荒谬的借口,将这场弥天大谎继续了下去!”
天幕下的朱元璋,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只是死死攥着拳头,骨节捏得发白。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后世子孙,竟然被一群奴才如此玩弄于股掌之间,连亲妹妹的终身幸福都成了他们交易的筹码!
“可怜的永宁公主,”历史喵喵叹息道,“就这样在一片谎言和荒唐中,嫁给了这个垂死的丈夫。婚后仅仅一个月,梁邦瑞便痨病加重,一命呜呼了。”
“而永宁公主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历史喵喵的语气充满了同情,“按照明朝规制,公主一旦嫁人,即便驸马早逝,也不能再嫁。她必须为驸马守节,孤独终老。”
“于是,年仅二八(十六岁)的永宁公主,在经历了一个月有名无实、甚至可能充满病痛和恐惧的‘婚姻’后,便开始了她长达数十年的守寡生涯。她被困在深深的府邸之中,没有丈夫,没有子嗣,没有真正的家庭温暖,只有无尽的寂寞和回忆里的那场荒唐婚礼陪伴她,直到生命的尽头。”
历史喵喵最后沉痛地总结:“如果说永淳公主是不幸中尚有万幸,那么永宁公主则是被这腐朽的制度、贪婪的权宦和冷酷的命运,彻底吞噬了的一生。她的悲剧,血淋淋地揭示了明朝公主光环之下,那无法自主、甚至被肆意践踏的悲惨命运。”
“砰——!”
朱元璋再也控制不住,一拳狠狠砸在龙椅的扶手上,坚硬的紫檀木应声裂开一道缝隙。他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而是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紫红色,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
“冯保……张鲵……梁家……好!好得很!!!” 他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毁灭一切的杀意,“如此欺君!如此辱我朱家女!!咱要诛他们十族!十族!!”
他猛地转向早已吓得匍匐在地的司礼监太监和礼部官员,咆哮道:“听见了吗?!都给咱听见了吗?!后世就是有你们这等蠹虫,才让咱朱家的女儿受此奇耻大辱,遭此弥天大难!!”
“传旨!” 朱元璋根本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直接对朱标吼道,“标儿!给咱记死了!写入《祖训录》,刻在奉天殿前!自朕起,凡皇室女眷选婿,无论公主、郡主,胆有宦官、朝臣、医官内外勾结,隐匿病情、虚报家世、以次充好者——主犯凌迟处死,株连九族!从犯皆剥皮揎草,悬于衙署示众!举荐、核查之官,一体同罪,遇赦不赦!!”
他眼中凶光毕露,一字一句如同钢钉:“给咱设‘宗婚司’,独立于礼部、内官监之外,由皇帝直领,皇子或绝对心腹亲王掌管!选婿过程,给咱一步一核,一核一记!太医署给咱派最好的太医,驸马候选人给咱从头到脚,从祖上三代到本人隐疾,查个底掉!谁敢马虎,咱就剥了谁的皮!”
这一刻,朱元璋不仅是要杀人,更是要以最恐怖的手段,最严密的制度,为他后世的女儿、孙女们,筑起一道血的屏障。他绝不允许,那“永宁公主”的眼泪,在他朱明皇朝再度流淌。天幕带来的警示,已让他将对公主婚姻的重视,提升到了关乎皇室尊严、甚至国本安危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