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历史喵喵的身影穿梭在时空之中,她依旧沉浸在与“同好们”分享历史的热情里,浑然不知自己的话语正被另一个时空的无数眼睛注视着。
“家人们,看这里!”历史喵喵站在一处略显萧瑟的宫苑前,对着镜头(或者说她想象中的镜头)兴奋地比划着,“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南宫!明英宗朱祁镇被他弟弟景泰帝朱祁钰软禁了七年的地方!”
她走到紧闭的宫门前,张开手臂丈量着:“大家看看这门,这院墙。说小吧,肯定比不上正殿;说虐待吧……” 她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史料记载,咱们这位被囚禁的‘太上皇’,在这七年里,可是没闲着,子女是一个接一个地生,加起来有十几个呢!大家想想,真要是在朝不保夕、备受虐待的环境下,能有这心情和体力搞‘生育竞赛’吗?”
她这番带着调侃意味的实证分析,让天幕下的洪武臣民们面面相觑,许多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确实,若真是备受折磨,哪来的闲情逸致和身体本钱生养这么多孩子?那位景泰帝对兄长,恐怕更多是政治上的隔离,而非生活上的刻意苛待。
“不过话说回来,”历史喵喵话锋一转,带着点替古人惋惜的语气,“咱们这位明英宗陛下,除了‘土木堡之变’和‘夺门之变’这两件糟心事,后世史书上能拿出来夸一夸的,也就是他在复位后下旨废除了宫妃殉葬这件事了。”
朱元璋闻言,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嘴角却微微牵动了一下。自己早已推行并明确废除了殉葬,这一回看后世这个明英宗还怎么当这个英宗?以前,他是希望通过改名,让后世再无朱祁镇这个人,但现在看来,天子之命他是无法更改了......
与此同时,在洪武十一年的现实时空中,一些变化也在悄然发生。
杭州西湖,岳王庙前。几个月来,因天幕屡次提及忠臣良将,此地的香火愈发鼎盛,前来凭吊岳飞的人群络绎不绝。
今日,虽然没有天幕直接播放此地的景象,但关于“叫门天子”和于谦事迹的讨论,早已通过口耳相传,在民间激荡。许多前来祭拜的士子百姓,站在“尽忠报国”的匾额下,遥想着另一位北京城下的救时英雄,无不心生向往,感慨唏嘘。
“若能生于彼时,亲见少保力挽狂澜,何其壮哉!”一个年轻书生低声感叹。
旁边有人欲言又止,想抨击那位昏聩的“叫门天子”,但终究顾忌其“太祖子孙”的身份,不敢明言。那郁结的愤懑,最终化为了对跪像更激烈的斥责。
“奸佞误国!千古罪人!” 唾骂声集中在秦桧夫妇的铁像上,指桑骂槐,宣泄着对一切昏君奸臣的不满。
这些民间的议论与情绪,虽未直接呈现在天幕上,却如同地底潜流,在酒楼茶肆、士林清议中默默传递、发酵。
应天府,深宫之内。
朱元璋虽看不到西湖边的具体情景,但他早在几个月前通过锦衣卫的密报,对民间因天幕而产生的种种议论了如指掌。当他得知百姓们因顾忌天家颜面,不敢直言批评朱祁镇,只得转而痛骂前朝的秦桧时,脸色阴沉得可怕。
“混账东西!” 他猛地一拍御案,胸中怒火翻腾。这怒火,既是对那不成器后世子孙的极度失望,也是对朱家皇权尊严因此受损的愤懑。自己辛苦打下、寄予厚望的江山,竟出了如此贻笑大方的子孙,让百姓连骂都要借古讽今,这比直接的批评更让他感到耻辱!
“传旨!” 他厉声对侍立一旁的太监道,“命翰林院加紧修撰《祖训录》,将……将后世这些荒唐事,引以为戒,明明白白写进去!告诫后世子孙,若谁再敢……再敢辱没门楣,昏聩误国,在九泉之下,咱也绝不轻饶!” 他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但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戾气,却让整个乾清宫都为之震颤。
天幕之上,历史喵喵或许正在侃侃而谈着明朝的宫廷秘闻或是经济文化,但此刻,大明某些勋贵武将的府邸中,气氛却与天幕内容的轻松格格不入。一种更深层、更关乎自身前程命运的忧虑,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他们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