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展开一幅巨大的地图,朱及第手持光笔,开始勾勒那条致命的路线。
“正统十四年七月十六日,明英宗朱祁镇率领大军从北京德胜门出发,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朱及第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最初,明军的战略目标似乎是明确的:大军出居庸关,经宣府,直趋大同。这条路线是传统的北伐通道,沿途有宣府、大同这样的军事重镇可以作为依托和补给基地。按照常理,如果明军实力雄厚,行动迅速,以此路进兵,即便不能捕捉到瓦剌主力决战,至少也能起到震慑作用,巩固边防。”
徐达目光锐利地盯着地图,微微颔首:“出居庸,趋宣大,此乃正道。宣府、大同城坚池深,互为犄角,大军以此为本,进可攻,退可守。若后勤得力,指挥得当,并非不可行。” 作为一生北征的统帅,他对这条路线了如指掌。
朱元璋却冷哼一声:“计划虽好,然统兵之人非徐达、傅友德耳!一稚子,一阉竖,岂能真识兵机?咱看此事,绝无如此简单!”
朱及第的光笔在地图上画出一个突兀的转折:“然而,大军抵达大同后,情况急转直下。前方传来一些小规模接触失利的消息,加上大同地区阴雨连绵,军中已有疫病流传的迹象。更重要的是,权阉王振此时感到了真正的恐惧——他可能发现瓦剌军力远非其想象中那般不堪一击。”
“于是,在王振的操纵下,明军做出了一个极其愚蠢的决定:不再按原计划寻敌或巩固边塞,而是匆忙决定撤军!”朱及第的光笔从大同开始回撤,但路线并非原路返回,“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撤退路线的选择。王振为了炫耀乡里,竟建议皇帝绕道他的家乡蔚州(今河北蔚县)!”
“蠢货!国之战事,岂容儿戏!”朱元璋勃然大怒,几乎要站起来,“因一己私欲,竟敢擅自更改大军归途?此獠该千刀万剐!”
朱棣也连连摇头,面露鄙夷:“兵贵神速,尤其退兵,更需果断。如此迂回绕路,视军国大事如衣锦还乡,荒谬至极!军中将领竟无人阻止吗?”
徐达痛心疾首:“陛下,燕王殿下,此乃取死之道啊!大军疲惫,士气已堕,不走最近的居庸关捷径,反而南下蔚州,此路线不仅绕远,更需穿越紫荆关等山地关隘,极易被敌军抄截后路!王振无知,英宗昏聩,可叹张辅、邝埜等老将,竟无力回天!”
朱及第的光笔再次转折,画出一条更加混乱的线条:“然而,事情还没完。当大军快要到达蔚州时,王振又突然担心数十万大军会践踏他家乡的庄稼,得罪乡里,竟然再次下令,改变路线,转向东北,企图经宣府返回北京。这一连串毫无军事常识、如同儿戏般的路线变更,彻底拖垮了军队,也给了瓦剌首领也先调动骑兵,围追堵截的绝佳机会。”
“最终,这支疲惫不堪、指挥混乱的军队,在八月十四日中秋前夕,被瓦剌骑兵追及并包围在了怀来城外的土木堡。”朱及第的光笔重重地点在“土木堡”三个字上,“这里,并非险要关隘,也无坚固城防,只是一处缺乏水源的临时驻扎地。一条原本可以相对安全撤回的路线,因为决策者的愚蠢和私心,变成了一条通往地狱的迷途。”
奉天殿内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愤懑。
“迂回蔚州,已是不智;临近而改道,更是自寻死路!”冯胜捶胸顿足,“战机尽失,军心溃散,此乃自陷死地!纵是孙吴复生,亦难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