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在庄子上,本来是来休假的,现在真的成了养病。
不过也正好可以远离京城这个是非旋涡一阵子,让自己能放空一段时间,避开那些探究的视线,在这相对独立的空间里,她才能更好地梳理思绪,年后以更好的状态回归。
谢云昭那边的动向,就这几天的平静无波来看,他应该是相信了自己的说辞。
经过了几天的调整,她有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淡定感,她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要去谋划,她不能让自己整天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惶惶不安。
就在秦歌于城外庄院中安心养病之际,皇宫内的盛宴如期举行。
紫宸殿内,灯火辉煌,笙歌鼎沸。君臣同乐,觥筹交错,一派盛世华章。然而,在这表面的歌舞升平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与紫宸殿相隔不远的麟德殿,是皇室女眷们宴饮之所。这里不似前殿那般庄重肃穆,更多了几分绮丽与柔和的气息。
珠环翠绕,衣香鬓影,命妇贵女们言笑晏晏,但话语机锋却丝毫不逊于前朝的奏对。
安庆长公主,摄政王的的姑母,当今圣上的姑祖母,虽是女眷,可却是一位对于前朝有着至关重要影响力的人物。
她端坐上位,仪态雍容,面带得体的微笑,应付着周遭的奉承与寒暄。酒过三巡,气氛愈发活络,一位衣着华贵、眉眼精明的妇人,在王家的几位女眷簇拥下,笑吟吟地凑近前来。
“长公主殿下今日气色真好,这身云锦宫装,衬得您愈发尊贵雍容了。”开口的是王家的主母,其夫在朝中官居要职,家族势力盘根错节。
安庆长公主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并不接话,只道:“王夫人过奖了。”
王夫人见她神色平和,便顺势将话题引向了今日许多人心照不宣的目的之一:
“说起来,摄政王殿下为国操劳,前王妃去世后,至今府中仍空虚无人主事,实在令人挂心。我们做长辈的,看着也心疼。”
她说着,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身后一位低眉顺目、姿容秀丽的少女,那是她的嫡亲孙女,王嫣然。
“摄政王政务繁忙,心系社稷,自是难免疏忽了自身。”安庆长公主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正是呢!”王夫人连忙接口,
“男人家在外拼搏,内宅总需有个知冷知热、贤良淑德的人打理才是。老身我依老卖老的自夸一下,我的嫡亲孙女嫣然,年方十六,自幼熟读诗书,性情温婉,最是识大体不过……”
她的话语虽未挑明,但那意图已是昭然若揭,想通过长公主这条路子,往摄政王身边塞人呢。
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不少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投注过来。王家此举,并非首例,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谁不想将自家女儿送入那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府?
只是萧墨玄对此事一向态度明确,不但一律拒绝,事后还会给提出建议的人一些教训,让那人有苦说不出。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着实让人无从下手。
今天王家人想通过安庆长公主的路子向摄政王府里塞人。
他们的如意算盘就是,有安庆长公主与摄政王的情分在,只要长公主开口了,摄政王至少不会一口拒绝,哪怕先相看一下,说不定萧墨玄就会被嫣然的美貌与才情打动了呢!
安庆长公主放下茶杯,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她脸上依旧带着那抹雍容的笑意,目光掠过王嫣然那张娇俏却难掩期待的脸,最终落回王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