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的书房,灯火彻夜通明,将窗外深沉的夜色隔绝在外,却驱不散室内凝重得几乎能压垮人心的气氛。名贵的紫檀木书案上,那几页薄薄的密报,此刻却重若千钧。
萧墨玄面色阴沉如水,修长的手指逐字划过杨映溪带来的密报上的墨迹,尤其是当他的目光凝在梁寒复述的那几句夹杂着“吕宋”、“香料”和“火雷”的尼亚土话时,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几乎能让书房内温暖的空气凝结成冰。
他那张平日里俊美却淡漠的脸,此刻如同覆盖了一层严霜,眼底是翻涌的滔天怒浪。
“好一个卢家!好一个卢司农!”萧墨玄猛地将密报重重拍在桌上,上好的梨花木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他的声音如同淬了冰,一字一句,带着凛冽的杀意,
“私通外邦,觊觎军国利器!他们是想造反吗?!”
他豁然转身,玄色的蟒袍在烛光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对着门外厉声下令:“来人!速请崔大人、谢将军过府议事!要快!告诉他们,十万火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书房外便传来了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崔佑璋和谢云昭一身寒气地匆匆赶来,发髻微乱,外袍甚至有些系带不整,显然都是从睡梦中被紧急唤醒。
然而,当他们踏入书房,看到萧墨玄那山雨欲来的脸色,以及旁边杨映溪凝重如铁的神情时,两人脸上残存的一丝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清醒和警觉。
“王爷,出了何事?”谢云昭率先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刚醒的沙哑,但眼神已锐利如鹰。
杨映溪不等萧墨玄吩咐,上前一步,言简意赅,条理清晰地将今夜发现卢弘文秘密会见尼亚使者,以及通过梁寒解读出的、可能涉及最致命火炮交易的情报,再次清晰而迅速地阐述了一遍。
她的声音平稳,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火炮?!”谢云昭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剧变,甚至控制不住地向前踏了半步,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们怎敢?!此等国之重器,若流入外邦,或被那些狼子野心之辈用于对抗朝廷,边关烽火再起,我大虞儿郎要付出多少血泪代价?!他们……他们简直……!”
他刚刚才在萧墨玄的支持下,拿到了新型火炮的改进图纸,深知此物在战场上一锤定音的恐怖威力,此刻听闻卢家竟可能将此物泄于外敌,惊怒之后,是彻骨的冰寒与后怕。
崔佑璋亦是咬牙切齿,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他一拳砸在身旁的廊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群国之蛀虫!趴在朝廷和百姓身上吸髓饮血还不够,为了那点黄白之物,连祖宗都不要了!简直毫无底线……”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目光看向秦歌\/杨映溪,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秦歌如此坚定的要除掉“世家”了……。
萧墨玄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面前三位他最得力的臂助,亦是此刻他能完全信任的盟友。书房内烛火跳跃,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映照得明暗不定,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事情紧急,此事宜早不宜迟,必须快刀斩乱麻!”
萧墨玄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若等他们将火炮技术或成品转移出去,哪怕只是一张图纸,一切都晚了!我们必须双管齐下,既要斩断其触手,也要摧毁其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