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反差,像潮水般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赵致远观察着他的神色,知道火候已到,话锋再次一转,语气变得柔和却更具穿透力:“胡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担心身败名裂?担心家人受牵连?放心,我们做事,最重信誉,也最有能力保护自己人。只要你肯合作,过往一切,皆可一笔勾销。非但无过,而且有功!你是在为四万万同胞的解放事业做贡献,是在为自己和家人谋一个真正光明正大的前程!”
他稍稍停顿,给胡凌风消化的时间,然后抛出了最终的、也是最具分量的筹码:
“而且,胡兄,此举并非背叛,而是顺应历史潮流,是弃暗投明,是阵前投诚!将来青史上,也会记下你胡凌风深明大义、阵前投诚的一笔!这,难道不比你现在这样,为一个腐朽的政权殉葬,留下千古骂名要强得多吗?”
青史留名!
这四个字,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胡凌风那颗饱读诗书、内心深处依旧残存着些许传统士大夫价值观的心上。恐惧与利益的诱惑,或许能让人屈服,但“青史留名”的诱惑,却能触动灵魂。
胡凌风脸上的挣扎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着屈辱、释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野心的神色。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沉默了许久许久。
雅间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
终于,他缓缓抬起头,眼中虽然还有血丝,但那份绝望和混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或者说,是认命后的决绝。
他嘶哑着嗓子,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
“赵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赵致远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脸上露出了真诚,或者说是看似真诚的笑容。他知道,这条最大的鱼,终于被钓上岸了。
利诱,已成。
威逼利诱之下,锁链的另一端,已然握在了“掌柜”手中。
然而,胡凌风的归顺,仅仅意味着通道的打开。如何通过他拿到那份关乎西北战局的核心作战计划?这个过程是否会被徐远舟察觉?胡凌风这突如其来的“合作”,背后是否还隐藏着别的算计?
那幅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军事部署图,真的能如此顺利地被送入“长安小组”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