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建个运煤的轨道,”郑伟看着劳工们用扁担挑煤,一趟只能运五十斤,“用咱们铺铁轨的法子,让煤车自己跑。”
工匠们很快造了辆简易煤车,木头轮子,铁皮车厢,顺着铺好的木轨往下滑,一趟能运三百斤,顶六个劳工。黑人劳工们看得直咋舌,有个叫卡鲁的壮汉,非要学着推车,结果煤车跑得太快,把他带得摔了个屁股墩,惹得大伙哈哈大笑。
第一个煤矿投产的那天,郑伟让人鸣炮庆祝。黑煤装船时,他特意挑了块最大的煤,用红漆写上“第一矿”,摆在矿棚里当纪念。“这只是第一处,”他对老张说,“再派些人去勘探,凡有煤矿的地方,都打上标记,雇当地人开采,建驿站,修轨道,让煤能顺着路往港口流。”
接下来的半年,勘探队又找到了九处露天煤矿,有的在山谷里,有的在河岸旁,最远的一处离港口有十天路程。郑伟让人在每个矿点都修了仓库,用“抓煤网”捞来的煤做补充,再通过轨道、牛车、骆驼队,把煤源源不断地运往各个补给站。
有次,拜占庭的使者迪奥多西来参观煤矿,见黑人劳工用煤车运煤,蒸汽机车烧煤跑,忍不住咋舌:“你们东方人真是会想办法!我们的船还在烧木柴,你们已经让黑石头替你们干活了。”
郑伟笑着递给他一块煤:“这东西不仅能烧船,还能炼铁、烧砖、煮盐。等你们的蒸汽机造好了,也来拉煤,咱们按市价算。”
迪奥多西立刻订了五十吨煤,说要用来试验他们新造的蒸汽泵。
解决了煤的问题,舰队的续航能力大大提升。以前只能在沿海打转,现在能深入非洲腹地,最远的一次,“云鲲号”带着三艘补给船,沿着刚果河逆流而上,靠的就是沿途煤矿补给的煤。水手们编了段顺口溜:“抓煤网,捞黑宝,煤矿站,把煤窖;蒸汽船,不哭闹,喝饱煤,跑到老。”
有回,一艘荷兰商船在海上遇了煤荒,船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求助。郑伟让他们装上“抓煤网”,又卖给他们二十吨煤,收的价钱比市价低三成。船主感激涕零,说:“以后咱们荷兰船见了云朝的船,都鸣笛致敬!”
年底盘点时,郑伟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十处煤矿,像十颗黑珍珠,串起了从沿海到内陆的补给线。他让人给每处煤矿都立了块碑,刻着开采的日期和劳工的名字——有的是黑人的土语名字,有的是工匠的中文名,歪歪扭扭挤在一起,像家人的合影。
“云鲲号”再次启航时,煤舱装得满满当当,船尾的“抓煤网”还在水里拖曳,偶尔捞上几块煤,像大海送来的礼物。郑伟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的煤矿,那里的炊烟正袅袅升起,和蒸汽船的白汽融在一起,像条连接陆地与海洋的线。
他知道,蒸汽船的“喝煤”难题,不只是靠一张网、几处矿解决的,更是靠人与土地的合作——中国人的智慧,非洲人的力气,黑煤的热量,合在一起,才让这些钢铁巨船能跑得更远,走得更稳。
海风带着煤烟的气息,吹得人心里踏实。郑伟相信,只要这煤能一直“喝”下去,蒸汽船就能把商路铺到非洲的每个角落,让黑土地上的宝藏,顺着铁轨和航线,流向更远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