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珏在地上哼了声,被士兵踹了一脚后腰,立刻噤声,只眼神怨毒地盯着曹林的背影。
曹林像没听见,指着赵珏对士兵说:“拖下去,关入天牢,秋后问斩。”这话落地,跪在地上的百官心里都是一凛——这位北境王看着年轻,下手却比谁都利落。
福亲王颤巍巍地捧上玉玺,想亲手交到曹林手里,却被他侧身避开。“给新帝。”曹林道,“让他学着管。”
永安王被内侍扶着,踮脚接过玉玺,沉甸甸的玉印差点从怀里滑出去。他赶紧用两只手抱住,小脸憋得通红,倒有了几分天子的样子。
“还有件事。”曹林的目光扫过宗室,“即日起,宗室俸禄减半,逾制的王府、庄园,尽数收归官府,改作学堂或粮仓。”
这话像炸雷,几个郡王瞬间变了脸色。福亲王急得想说什么,却被曹林冷冷一瞥堵了回去:“建安元年,该让天下人看看,朝廷不是只知搜刮的蛀虫。”
他转身翻身上马,玄色披风扫过砖地的尘土,“断云军留下三千人,守京城九门。其余随我回北境。”说罢,缰绳一勒,马蹄踏过赵珏身边时,溅起的泥点正好落在赵珏的脸颊上。
永安王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楚:“北境王,学堂能让穷孩子去吗?”
曹林勒住马,回头看他:“不仅能去,还管午饭。”
孩子笑了,露出两颗刚换的乳牙。阳光落在他抱着玉玺的手上,玉印的光泽与断云军的甲叶交相辉映,倒真有了几分“建安”的气象。
百官和宗室仍跪在地上,看着断云军的队伍缓缓撤出城门,铁甲摩擦的声响渐远,才敢慢慢起身。福亲王望着曹林远去的方向,喃喃道:“这北境王……是来清场子的啊。”
年轻郡王揉着发麻的膝盖,望着天上渐高的日头,忽然觉得,这建安元年的风,好像真的吹散了些什么——那些藏在锦袍下的龌龊,那些堆在库房里的亏空,怕是都藏不住了。
城门缓缓关上,将京城与城外的旷野隔开。门内,小皇帝抱着玉玺,正听内侍讲“断云票号如何记账”;门外,曹林的马队已扬起烟尘,朝着北方五省的方向去了。风里飘来断云军的军歌,调子刚劲,像要把这新换的天地,都唱得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