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外面一阵喧哗，几个断云卫押着一个人进来，那人手里还攥着半截枪管，嘴里喊着：“凭什么不让我看？我买零件还不行吗？”
小铁脸一沉：“这人刚才偷偷溜进后工坊，想偷看咱们造枪管，被巡逻的弟兄逮住了。”
曹林打量着那人，穿着体面，手指却有老茧，不像普通商人。他拿起那半截枪管，上面有明显的刮痕，显然是想琢磨枪管的厚度。
“你是哪来的？”曹林问道。
那人梗着脖子不说话，眼神却往墙上的火枪零件瞟。陈七从外面进来，附在曹林耳边说：“查了，是豫州府军械局的人，估计是来偷师的。”
曹林笑了笑，把半截枪管扔给他：“想学手艺，可以光明正大来学，断云寨的铁匠铺收学徒，管吃管住。但想偷东西，就得按规矩办。”
他对断云卫说：“把他带去矿上，干活抵债，三个月后再放他走。让他好好想想，什么是该看的，什么是不该碰的。”
那人被拖出去时，还在喊：“你们这枪管肯定有猫腻！不然为什么不让看……”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铁匠铺里又恢复了忙碌。小铁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当家，看来盯着咱们的人不少啊。”
“这是好事。”曹林拿起一把新做好的燧发枪零件，对着光看，“说明咱们的东西好，才有人惦记。但惦记归惦记，想拿走核心的东西，没那么容易。”
他走到后工坊门口，隔着门缝往里看。里面的工匠正用特制的机床给枪管刻膛线，机器“嗡嗡”作响，每一道纹路都深浅均匀。旁边的架子上，摆着几支装好的燧发枪，枪身刻着断云寨的标记，这才是真正的杀器。
“工坊的守卫再加强些，无关人等，一只苍蝇都别放进来。”曹林吩咐道，“对外就说，后工坊是炼特殊铁水的，温度太高，进去会烫伤。”
小铁连连点头。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墙上的武器和零件上，寒光闪闪，却没人知道，真正的锋芒，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曹林走出铁匠铺时，集市已经热闹起来。买农具的农户扛着新犁往家走，商人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巡逻的士兵踩着积雪走过，脚步声沉稳。他抬头看了看天，雾散了，太阳露出脸来，照在聚宝市的青砖瓦房上，暖融融的。
藏得住锋芒，才能守得住家业。断云寨的科技，就像这铁匠铺里的火，该旺的时候旺，该藏的时候藏，火候拿捏得准，才能在这乱世里，既活得热闹，又活得安稳。
他紧了紧棉袍，继续往集市深处走去。远处传来玻璃坊的吆喝声，近处是绸缎庄的算盘响，这些声音里，藏着断云寨的烟火气，也藏着他小心翼翼守护的底气——露出来的是繁华，藏起来的是根基，两者都得稳稳的，才能走得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