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队则在西侧练突刺,弟兄们握着丈长的铁枪,枪尖斜指地面,跟着曹文的口令前进、后退、转向。“步伐要齐!枪尖要在一条线上!”曹文拿着竹竿,敲打那些步伐错乱的弟兄,“这不是耍花枪,是要能戳穿铁甲的!”
最让曹林上心的,是队列训练。他特意把三块场地的弟兄集中起来,花了整整两天时间练队列——前进、后退、左转、右转,看似简单的动作,却练得弟兄们满头大汗。
“齐步走!”曹林喊着口令,自己站在队首,步伐不快,却稳如磐石。弟兄们跟着迈步,起初有人快有人慢,脚步声稀稀拉拉,像散了架的算盘。
“停!”曹林皱眉,“你们这是赶集,不是练兵!骑兵冲过来时,队列乱了,就是给人家当靶子砍!”他让弟兄们每人脚边画条线,踩着线走,手臂摆动的幅度都得一样,谁错了就罚站半个时辰。
有个年轻弟兄不耐烦了,嘟囔道:“练这玩意儿有啥用?能挡得住黑石部的马蹄子?”
曹林没发火,只是让人牵来一匹马,让那弟兄站在队列里。“你往前冲,试试能不能撞开这队列。”
那弟兄仗着年轻,闷头往队列里撞,结果被前排弟兄用肩膀一顶,“哎哟”一声摔在地上。曹林又让两个弟兄去撞,还是被队列稳稳顶住。
“看见了吗?”曹林扶起那弟兄,“一人是草,三人是绳,百人成墙。骑兵再凶,也撞不开整齐的队列。这就是队列的用处——不是花架子,是保命的本事。”
弟兄们总算明白了,练得格外认真。几天后,当曹林再喊“齐步走”时,弟兄们的脚步声竟能踩在一个点上,“咚咚咚”的,像打鼓一样,震得地面都发颤。
曹文看着整齐的队列,捋着胡子赞叹:“少主这法子真妙,这队列走起来,比书上写的‘方阵’还像样。”
“这还不够。”曹林指着弓箭队,“等他们骑术练熟了,要能在马上射箭,配合刀盾队和长枪队作战;刀盾队要能掩护长枪队推进,长枪队要能为弓箭队争取射箭的时间。各队既要专精,又要能合在一处,这才是能打硬仗的本事。”
傍晚的演武场,夕阳把弟兄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弓箭队的箭射中移动靶的“嗷”叫声,刀盾队劈砍的“霍霍”声,长枪队突刺的“喝哈”声,还有队列行进的“咚咚”声,混在一起,像一首雄浑的曲子。
石头跑过来,手里拿着支箭,箭头还沾着靶心的红漆:“少主!老三刚才射中了百丈外的铜钱眼!”
柱子也凑过来,献宝似的举起藤牌:“您看这盾,刚才试了试,能挡住鸟铳的铅弹!”
曹林笑着点头,心里却很清楚,这些还只是开始。黑石部的骑兵来去如风,朝廷的乱兵装备精良,他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但看着眼前这群挥汗如雨的弟兄,看着渐渐成形的队列和各有专精的队伍,他心里踏实得很。
夜色渐浓,弟兄们扛着兵器往回走,嘴里还在念叨着动作要领。曹林站在高台上,望着北方苍狼岭的方向,那里的夜空格外黑,像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但他不怕。因为他知道,断云寨的弟兄们,正在从一群散兵游勇,变成一支真正的队伍。这支队伍,有箭能射穿日月,有刀能劈开荆棘,有枪能戳破风雨,更有整齐的队列,能挡住乱世的马蹄。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