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与清河县那家的婚约呢?”
“唉,别提了!”吴铠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庆幸又夹杂着无奈的神情。
“也是造化弄人,先前那家的公子,前些日子不知怎的染了急病,没几日就……没了!”
“阿爹既觉晦气,又松了口气,说你如今这情况,在世俗眼里算是‘望门寡’,寻常好人家顾忌多,不敢轻易上门求娶。”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几分兴奋。
“所以这次,阿爹可是下了血本,托了在梁山有些门路的老关系,想给你说的是梁山的总教头,王进王教头!”
“阿姐你别看王教头年纪稍长,听说已过不惑,但人家是梁山元老,深得泊主信任,地位尊崇,前途无量!”
“你如今这……这情况,能说到这样的亲事,阿爹说已是祖上积德,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王进总教头?”
吴月娘脑海中立刻清晰地浮现出前几日见到王进凯旋时,那个端坐马上、沉稳如山、目光锐利又带着几分沧桑的气度不凡的身影。
不知为何,心中没来由地微微一颤,一股混杂着仰慕、羞涩,甚至还有一丝对安稳的渴望的情绪,悄然滋生,迅速压过了先前那些彷徨与顾虑。
她当机立断,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快!带我去见爹!”
吴铠虽公务在身,但也知姐姐的终身大事耽误不得,这王教头可是个抢手人物。
他连忙寻了相熟的同伴暂代职务,匆匆告了个假,便领着女扮男装的吴月娘和庞春梅,急匆匆地穿过喧闹的人群,去寻他们的父亲吴千户。
吴千户在一个临时租下的小院里正急得团团转,见到女儿安然无恙,先是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待听闻女儿似乎对王进此人并不排斥,甚至隐有赞同之意,不由得大喜过望,仿佛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他生怕夜长梦多,连忙找了个在梁山内部有些门路的资深媒婆,备上厚礼,郑重地将吴月娘的生辰八字拜帖递了上去,千叮万嘱,务必促成此事。
而此时,在王进暂居的简洁院落里,媒人送来的适龄女子的生辰八字拜帖,早已在案头堆起了厚厚一摞,怕是不下百份。
孟玉楼正陪着王进的母亲王老夫人,一一翻看,细细斟酌,不时低声讨论几句。
当吴月娘的八字拜帖被媒人满面笑容地送进来时,孟玉楼接过一看,见上面写着“阳谷县左指挥使吴某之女”,便笑着对王老夫人说。
“娘,您看这家,门第倒也相当,是正经的官宦人家出身,虽是指挥使乃武职,不算顶尖清贵,但也算知根底,非是那等来历不明的。”
王老夫人听了孟玉楼的介绍,接过拜帖仔细看了看,微微颔首。
“若真是如此,这女娃儿家世倒还般配进儿。只是不知品性模样如何?可否再使人细细打探一番?进儿的婚事,万不可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