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卷过林间空地,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洪兴,这位炼血三重的狩猎队长,此刻握刀的手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面前这个名叫陈昀的青年,脸上那份近乎慵懒的淡然,以及嘴角若有若无的轻蔑弧度,在他眼中无异于地狱恶魔的低语。
“装神弄鬼!”洪兴厉喝一声,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炼血三重的修为给了他最后的底气。
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寒光四溢的一阶灵器大刀,体内气血奔涌,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朝着陈昀当头劈下!
面对这势大力沉、足以开碑裂石的一刀,陈昀竟连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
那柄在寻常修士眼中价值不菲的灵器,在他瞳孔深处映照出的,不过是件粗陋的玩具。
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刹那,他动了!
快!
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铁钳,精准无比地捏住了那锐利无匹的刀刃!
“嗡——!”刀身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剧烈震颤着,却再难前进分毫。
洪兴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骇然。
他灌注全身力量的劈砍,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住?
陈昀手臂肌肉微微贲张,五指骤然发力!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炸裂!
那柄精钢锻造、铭刻着简单符文的灵器大刀,竟如同朽木般,被陈昀徒手硬生生从中掰断!
断口处犬牙交错,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无声地诉说着那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
没有丝毫停顿,陈昀手腕一翻,捏在指尖的断刃顺势向前一抹。
寒光乍现,如冷月掠空!
一颗带着惊愕表情的头颅高高飞起,滚烫的鲜血喷溅如泉。
洪兴炼血三重的修为,在这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解决一个炼血三重,于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墨琼也结束了战斗。
副队长王重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沛然巨力已轰然印在他的胸膛上。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整个人便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棵巨树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他瘫软在地,口中鲜血混杂着破碎的内脏狂涌而出,眼神迅速涣散,再无生机。
啸天则如同沉默的幽灵,堵住了肖流和他妹妹肖倾颜的退路。
它并未攻击,只是那双幽冷的狼瞳死死锁定着两人,四肢微微伏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意味的呜咽。
一股无形的森然杀意弥漫开来,仿佛只要他们稍有异动,那闪烁着寒芒的利爪便会瞬间撕裂空气,将他们撕成碎片——那正是它参悟“森罗灭魂爪”后的本能威慑。
肖流此刻如坠冰窟,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动?
那巨狼的气息锁死着他,死亡的预感如影随形。
不动?
眼前这对杀神般的组合,刚刚屠戮了整个狩猎队,如同碾死几只蚂蚁!
越境杀人如砍瓜切菜,徒手捏碎灵器……
这份凶残与强大,远超他的想象!
他们杀人时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份漠视生命的冷酷,更让人心胆俱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陈昀和墨琼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肖流身上。
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倾轧而至,肖流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然而,下一刻,惊人的变化发生了。
陈昀脸上那冷酷嗜血的神情如同潮水般退去,嘴角勾起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眼神瞬间变得清澈平静,仿佛刚才的杀戮从未发生。
墨琼也收起了那份不属于孩童的淡漠,小脸上重新挂上天真懵懂的神情,好奇地眨了眨眼。
就连啸天也收起了獠牙,低呜一声,小步跑到陈昀腿边,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温顺得如同一只家养的大狗。
杀气消散无踪,仿佛刚才那修罗场只是肖流的幻觉。
眼前只剩下一个带着温和笑容的青年,一个好奇张望的孩子,和一条看似温顺的灰狼。
那眼神,纯净得甚至带着一丝初出茅庐的“愚蠢”,仿佛可以随意拿捏。
这极端反差让肖流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群人……怕不是一群人格分裂的疯子?比刚才的洪兴更加危险百倍!
肖流浑身紧绷,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丝动静引来灭顶之灾。
倒是他身后一直沉默的女子,此刻轻轻上前一步,拉开了挡在她身前的兄长。
厚厚的衣袍下,传来一个清脆婉转,如同山涧清泉的女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镇定:“道友息怒。在下肖倾颜,这位是我兄长肖流。我们兄妹二人,并非与洪兴他们一路人。”
陈昀随意地挖了挖耳朵,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肖倾颜身上,仿佛对肖流的紧张视而不见:“哦?你们两个,看着确实不像那帮腌臜货。不过……”
他语气一转,带着几分玩味,“我对你们做过什么没兴趣。你兄长刚才能活着,不过是因为他替我们说了句话。”他伸手指向肖倾颜,“我感兴趣的,是她。”
肖流闻言大惊失色,猛地回头看向妹妹,脸上血色尽褪。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道友!道友开恩!舍妹……舍妹她已有婚约在身!求您高抬贵手!肖流愿为奴为仆,赴汤蹈火,做什么都行!只求放过我妹妹!”
陈昀似乎被肖流的激烈反应弄得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极其恶劣的邪笑:“嘿嘿嘿……有婚配?那岂不是更刺激?”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轻佻的笑容,作势就要伸手去撩肖倾颜遮面的面纱和厚实的裹袍。
“住手!你这淫贼!畜生!”肖流目眦欲裂,猛地挺身再次挡在妹妹身前,拔出随身的短刀,一副拼命的架势,“要动我妹妹,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肖倾颜并未像兄长那般慌乱。
她轻轻按住肖流因愤怒而颤抖的手臂,目光平静地迎向陈昀,声音依旧清脆,却带着一种洞悉的冷静:“陈道友,不必如此试探。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