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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血染.霓虹(下)(1 / 2)

最初的生涩早已褪去。刻录那些承载着血泪与隐秘的金属信息片,对我而言并非难事。血衣楼赋予的精准控制力,让我很快便超越了那些孩子。指尖的刻刀在特制金属片上划出稳定流畅的线条,将那些来自卷宗深处的罪恶、不公与黑暗,浓缩成一个个冰冷而精确的符号。每一次刻录,指尖传来的细微震动,都像在触摸这座城市最肮脏的脉搏。那些被权贵掩盖的丑闻,被金钱扭曲的正义,被暴力碾碎的弱小……化作冰冷的金属信息,经由特殊的渠道,流向那些有能力、也有意愿撕开黑暗一角的人手中。

行动,是另一把更锋利的刀。血衣楼锤炼出的杀人技,在陆知远的调度下,被赋予了截然不同的意义。不再是抹杀,而是“矫正”。

城东,富丽堂皇的“金玉满堂”私人会所。目标是一个披着慈善家外衣、实则掌控着庞大地下器官贩卖网络的巨鳄。奢华的包厢里,烟雾缭绕,笑声狎昵。我伪装成新来的高级侍应生,端着醒好的红酒,低眉顺眼地靠近。目标正搂着一个妖艳女子,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他的“善举”。就在他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喉结滚动的瞬间,我的指尖,隔着托盘下柔软的绒布,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轻轻一弹。一根细如牛毛、淬有强效肌肉松弛剂的毒针,精准地没入他颈侧一个被衣领遮掩的旧疤痕位置。

效果立竿见影。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砸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殷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蔓延。他想惊呼,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软泥,不受控制地向前瘫倒,正巧一头栽进面前盛满滚烫药膳汤的紫砂大汤钵里!滚烫的汤汁四溅,引发一片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惊呼。

“张总!张总你怎么了?”

“快!快叫救护车!”

“心脏病!肯定是心脏病犯了!”

混乱瞬间爆发。没人注意到那个动作僵硬、似乎也被吓傻了的侍应生,早已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包厢最不起眼的角落,然后如同融入背景的阴影,消失在慌乱的人群之后。第二天,关于“慈善家”张某因突发急病、在私人会所意外溺亡的新闻占据了小报头条。同时,几份关于他名下基金会资金异常流向和器官交易链条的关键证据,匿名出现在了警署署长的办公桌上。

另一次,目标是盘踞城南码头多年、以暴力垄断物流、压榨码头工人的“海蛇帮”老大。他生性多疑,身边保镖如云,出入都乘坐特制的防弹车。陆知远的情报显示,他有个不为人知的怪癖——每周三深夜,会独自一人去码头废弃的七号仓库区,祭拜他早年失足落海淹死的双胞胎弟弟。

深夜的码头,海风带着浓重的咸腥和铁锈味。废弃的七号仓库区如同巨大的钢铁坟场,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我如同壁虎般攀附在高耸的龙门吊锈迹斑斑的钢架上,呼吸与海风融为一体。下方,目标那臃肿的身影果然出现了,只带了两个心腹保镖。他走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堆场,面朝漆黑的大海,点燃香烛,摆上祭品,开始喃喃低语。

机会稍纵即逝。我悄无声息地滑下钢架,落地无声。身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集装箱壁移动,如同真正的幽灵。就在目标低头鞠躬、两个保镖的视线被他的身体和袅袅青烟短暂遮挡的瞬间,我从集装箱的阴影中暴起!速度快到极限,目标甚至来不及反应!右手并指如刀,灌注全力,狠辣无比地劈砍在他后颈的哑门穴上!左手同时闪电般探出,两枚浸染了强力神经毒素的细针,精准地刺入旁边两个保镖因惊愕而微张的嘴角内侧!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雷霆!

目标的身体猛地一僵,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向前扑倒,正砸在燃烧的香烛上!火星四溅!两个保镖身体同时剧烈抽搐,口吐白沫,瞬间失去意识瘫软在地。

我毫不停留,迅速将目标的身体翻过来,用他祭拜用的酒水泼洒在他胸前,伪造出醉酒失足滑倒、意外引燃衣物的假象。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仓库区更深的黑暗,消失在海风之中。第二天,码头工人中流传起“海蛇”遭了报应、在祭拜弟弟时意外引火自焚的消息,暗中拍手称快。而“海蛇帮”群龙无首,内部火并,迅速分崩离析。

每一次行动,都像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既要达成浮魔坊“矫正”的目的,制造出无懈可击的“意外”或“自然死亡”现场,又要小心翼翼地抹除所有浮魔坊介入的痕迹,更要防备血衣楼无处不在的耳目。每一次成功,都意味着在血衣楼的死亡名单上,我的名字被刻得更深、更红。陆知远的目光始终沉静,带着无声的信任和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这份信任,比任何鞭策都更沉重。

血衣楼的反扑,如同预料中的暴风雨,虽迟但必至,且比想象中更为酷烈。

负责与我单线联络的“灰隼”,那个在黑市边缘谨慎游走的情报掮客,被发现了。发现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血衣楼负责追踪叛徒的“猎犬”小组。他们用最残忍的手段撬开了他的嘴,得到了我近期活动区域的关键信息。虽然“灰隼”所知有限,但这足以让血衣楼的绞索骤然收紧。

城北,一座废弃的、弥漫着化工废料刺鼻气味的旧工厂区,成了临时的安全屋。巨大的锈蚀反应釜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管道如同扭曲的血管,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我刚刚完成一次针对黑心药商的行动,正藏身于一处管道交错的狭窄空隙中,处理手臂上被对方垂死挣扎时用匕首划开的一道不深却火辣辣的伤口。

空气中弥漫的化学废料气味掩盖了血腥,却掩盖不了那骤然降临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意!

没有脚步声,没有预警。只有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合着旧工厂固有的腐臭,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弥漫开来,如同粘稠的沼泽,瞬间将这片区域吞噬!

心脏骤然缩紧!几乎是本能反应,我猛地将身体向管道更深、更扭曲的阴影中蜷缩进去!屏住呼吸,将心跳压制到极限的微弱。

一道身影,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恶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废弃储料罐顶部。月光吝啬地勾勒出他魁梧的轮廓——正是血枭!他依旧穿着那件吸尽光线的黑色皮质风衣,宽大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面容。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刺鼻,更……新鲜!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疯狂的屠戮。

他静静地站在高处,像一尊冰冷的杀戮雕像。没有四处张望,没有搜索的动作。他只是……静静地“感受”着。

时间在极致的死寂和刺鼻的血腥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被拉长、凝固。冷汗,不受控制地从额角渗出,顺着鬓角滑落,带来冰凉的痒意。

突然,血枭动了。他没有看向我藏身的方向,而是缓缓地、极其刻意地抬起了右手。那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里,赫然抓着一把东西!

借着惨淡的月光,我看清了——那是一把女人的长发!发丝凌乱,沾染着大片大片黏稠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发根处,甚至还粘连着一小块带着血丝的头皮!

嗡的一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是“夜莺”里和我同期、代号“画眉”的女孩!那个总是偷偷在训练间隙哼着小调、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离开血衣楼去开间花店的女孩!她……她负责的是城西的线!血枭找到了她!用最残忍的方式……

“冷月……”血枭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锯子在骨头上摩擦,在这死寂的工厂废墟里幽幽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画眉’的歌声……太吵了。我帮你……让她永远安静了。”他随意地松开手,那束沾满鲜血和头皮的长发轻飘飘地落下,掉在下方锈蚀的铁板上,发出轻微却刺耳的声响。

“还有那个总在钟表铺门口晒太阳的老瘸子……”血枭的声音继续传来,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他的舌头太长,说了太多不该听的‘滴答’声……我也顺便……帮他修好了。”

老钟表匠!那个在古董街传递信息的节点!他也……

无边的怒火混杂着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心脏!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克制而微微发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才勉强压住那几乎要破喉而出的嘶吼!血枭!他在用这种方式逼我!逼我现身!用同伴的鲜血和尸骸铺路!

“出来吧,冷月。”血枭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极地的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赤裸裸的死亡威胁,“你的游戏,该结束了。楼里……有新的‘功课’等着你回去‘温习’呢……用那些小东西的血,温习!”

“小东西的血”!最后四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那些孩子!那些被烙印、被当成“废料”的孩子!血衣楼果然在用他们的血修炼邪功!血枭此刻的威胁,撕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藏身的管道缝隙,此刻如同冰冷的铁棺。血枭那带着血腥味的威胁,像毒蛇一样钻进耳朵,冰冷地缠绕着心脏。同伴惨死的画面在脑中翻腾,但比这更刺骨的,是那句赤裸裸的“用那些小东西的血温习”!那些孩子颈侧狰狞的烙印,他们专注刻录时清澈的眼神……与血枭口中那血腥的“功课”重叠在一起,瞬间点燃了胸腔里积压的所有愤怒和冰冷的杀意!

不能再躲了。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那些再也无法歌唱的“画眉”,是为了那些还在血衣楼魔爪下挣扎的孩子!

就在血枭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动了!不是逃离,而是进攻!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从狭窄扭曲的管道阴影中暴射而出!目标直指高踞于储料罐顶端的血枭!人在半空,右手在腰间一抹,三枚淬毒的菱形飞镖带着尖锐的破空厉啸,成品字形,撕裂空气,直取血枭上中下三路要害!同时左手一扬,一枚特制的强光震撼弹脱手而出,射向血枭身侧的空档——不求击中,只为干扰!

“哼!找死!”血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面对激射而至的飞镖和强光弹,他竟不闪不避!宽大的黑色风衣骤然鼓荡!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浓烈血腥气的暗红色气劲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如同一个瞬间膨胀的血色气泡!

叮!叮!叮!

三枚淬毒飞镖撞上那层诡异的血色气劲,如同撞上铜墙铁壁,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竟被硬生生弹飞,火星四溅!而那枚射向侧方的强光震撼弹,也被这股爆发的血色气劲扫中,偏离了预定轨迹,在远处空中轰然炸开,刺目的白光和爆鸣只照亮了血枭狰狞的侧影,未能对他造成分毫影响!

好诡异的功法!这绝不是血衣楼传授的东西!那股浓烈到实质的血腥气……是邪功!

血枭挡下攻击,风衣下摆猎猎作响,如同嗜血的蝠翼。他居高临下,眼中爆射出残忍的凶光:“看来,需要帮你‘回忆’一下血衣楼的规矩了!”话音未落,他魁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罐顶消失!

不是消失!是速度太快!一股恶风带着刺鼻的血腥味,瞬间扑至面门!血枭那戴着黑手套的铁拳,裹挟着粘稠的暗红色气劲,如同从地狱血池中轰出的陨石,撕裂空气,直砸我的头颅!拳未至,那股阴冷、邪恶、带着强烈精神侵蚀的压迫感已经先一步攫住了心神!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格挡!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拧腰旋身,将血衣楼锤炼出的柔韧身法发挥到极致!身体几乎贴着那恐怖的拳风向后仰倒,冰冷的拳风擦着鼻尖掠过,刮得脸颊生疼!同时,左脚灌注全力,如同毒蝎摆尾,狠狠向上撩踢,直踹血枭持拳的手腕!

“啪!”

脚腕精准地踢中了!然而,触感却如同踢中了一块烧红的生铁!一股狂暴、阴冷、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邪异力量顺着接触点猛冲而入!整条左腿瞬间剧痛、酸麻,几乎失去知觉!身体被巨大的反震力掀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一个巨大的、锈蚀的废弃反应釜上!

“轰!”金属的闷响在寂静的工厂里回荡。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涌了上来,又被强行咽下。左腿传来钻心的疼痛,仿佛骨骼都被震裂了。

血枭的身影在月光下缓缓凝实,他甩了甩手腕,似乎只是掸掉一点灰尘。他一步步逼近,脚步声在空旷的工厂里如同丧钟敲响,眼中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残忍:“就这点能耐?看来浮魔坊的‘正义’,把你的骨头都泡软了!”他猛地加速,再次扑来,双拳齐出,暗红色的血腥气劲如同两条择人而噬的毒蟒,带着刺耳的呼啸,封锁了我所有闪避的空间!

避无可避!只能硬拼!我强忍左腿剧痛,身体在反应釜上猛地一蹬,不退反进!右手闪电般拔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刃——那是一把浮魔坊特制的、带有高频震荡切割能力的匕首!匕首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幽蓝的弧光,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迎向那两条恐怖的血色气蟒!左手则同时探出,三根细如牛毛、淬有神经阻断剂的毒针,无声无息地射向血枭因发力而暴露的咽喉!

硬碰硬!以伤换伤!这是唯一的生路!

噗!嗤啦!

匕首的幽蓝弧光与血色气蟒狠狠碰撞!预想中的金铁交鸣并未出现!高频震荡的匕首如同热刀切黄油,竟硬生生切开了那粘稠邪异的血色气劲!但气劲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依旧如同重锤般传来!手臂剧震,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匕首几乎脱手!

与此同时,那三根毒针也射中了目标!然而,就在针尖即将刺入血枭咽喉皮肤的刹那,他颈部的肌肉如同活物般诡异地蠕动、硬化!毒针如同射中了坚韧的橡胶,发出“笃笃”几声轻响,竟被硬生生弹开,只留下几个微不可察的白点!

“雕虫小技!”血枭狞笑,被切开的气劲并未消散,反而更加狂暴地席卷而来!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胸口!

“噗——!”再也无法压制,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再次被狠狠砸飞,撞穿了一排早已腐朽的木箱,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碎石和木屑刺入皮肉,眼前阵阵发黑,剧痛席卷全身,胸骨仿佛碎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楚。短刃脱手飞出,落在不远处。

血枭魁梧的身影在弥漫的灰尘中缓缓逼近,如同索命的魔神。他俯视着倒在地上、口鼻溢血的我,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嘲弄和即将完成任务的快意:“结束了,叛徒。你的血,正好用来浇灌下一批‘苗子’!”他缓缓抬起右脚,那只沾满泥泞和不知名血渍的厚重军靴,带着千钧之力,朝着我的头颅狠狠跺下!要将一切终结!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而下!军靴的阴影在视野中急速放大,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力量!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咻!咻!咻!

三道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厉啸,毫无征兆地从三个截然不同的刁钻角度撕裂夜空!那不是子弹的声音,而是某种特制弩箭以极限速度破空时发出的死亡尖鸣!

目标不是地上的我,而是血枭抬起的右腿、支撑的左膝,以及他因发力而暴露的腰眼!

时机刁钻到了极致!正是血枭旧力已发、新力未生、全身重心都压在那致命一脚上的瞬间!他就算能硬抗,也必然重心失衡!

血枭眼中凶光爆闪!显然没料到还有埋伏!跺下的右脚硬生生在半空一滞!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猛地拧转!那魁梧的身躯展现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诡异灵动!同时,他身上那层暗红色的粘稠气劲再次汹涌爆发!

噗!噗!噗!

三声沉闷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两支射向他腿部的弩箭被血色气劲弹飞,火星四溅!但射向腰眼的那一支,角度太过刁钻,时机拿捏得妙到巅毫,竟然穿透了仓促间未能完全凝聚的血色气劲边缘,狠狠扎进了他腰侧的皮肉!虽然入肉不深,被坚韧的肌肉和风衣内衬卡住,但箭簇上显然淬了剧毒!

“呃啊——!”血枭发出一声痛苦而暴怒的嘶吼!身体踉跄了一下,腰侧的伤口瞬间传来麻痹和灼烧感!他猛地扭头,凶戾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向弩箭射来的方向——那是三处被巨大废弃机械遮挡的黑暗角落!

“浮魔坊的杂碎!”他怒吼一声,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腰间的麻痹感让他意识到危险,再纠缠下去,情况只会更糟。他怨毒无比地瞪了一眼地上重伤的我,又扫了一眼弩箭射来的黑暗,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暴虐。

“这笔账……老子记下了!”他低吼一声,不再恋战,猛地一脚踹在旁边一个巨大的锈蚀齿轮上!沉重的齿轮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我倒地的位置!同时,他魁梧的身体借着反震之力,如同炮弹般向后倒射,几个起落,便融入工厂深处更浓重的黑暗,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暴戾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沉重的锈蚀齿轮带着死亡的呼啸当头砸下!我强提一口气,身体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猛地向侧方翻滚!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齿轮狠狠砸在我刚才躺倒的位置,火星和碎石四溅!巨大的冲击波将我的身体再次掀飞,重重撞在另一堆废弃的金属零件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冰冷。无边的冰冷和沉重的黑暗包裹着我。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碎片,时而被刺骨的寒意激醒,时而又被沉重的伤痛拖入更深的混沌。断断续续的片段在黑暗中闪现:血枭狞笑的脸,那沾着“画眉”头皮和鲜血的头发,腰侧剧痛的伤口,还有……那三道撕裂死亡阴影的救命弩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线刺破了沉重的黑暗。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我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由粗粝岩石构成的穹顶,悬挂着浮魔坊那种光线稳定柔和的奇特汽灯。空气里弥漫着消毒药水、草药苦涩,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的味道。身下是坚硬的石床,铺着干净的布单。

这里是……浮魔坊的地下核心区域?我活下来了?

尝试移动身体,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从胸口、左腿蔓延开来,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别动。”一个温和而沉稳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我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陆知远坐在床边的石凳上。他换了一身素色的布衣,脸色比平日略显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也耗费了心力。他手里端着一个粗糙的白瓷碗,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深褐色药汁。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责备,没有质问,只有一种深沉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的肋骨断了两根,左腿胫骨骨裂,内腑也有震荡。能活下来,是运气。”他将药碗放在旁边的小石桌上,声音平缓,“也是‘灰隼’和老钟头……用命换来的情报及时。”

灰隼……老钟头……那两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心脏一阵抽搐。他们……果然是为了掩护我……

“血枭……他……”我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中了‘蚀骨青’,箭毒入体,虽不致命,但也够他消受一阵子了。”陆知远平静地说,眼中却闪过一丝冰冷的锐芒,“他逃了,带着伤。短时间内,血衣楼的追捕会有所收敛,但……绝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