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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波斯之锋·科技之壁(1 / 2)

呜——!

尖锐的汽笛声撕裂了干燥灼热的西亚天际。黑烟如一条条狰狞的墨龙,从数十台庞大的蒸汽运输车粗短的烟囱里喷涌而出,在土黄色的广袤平原上空汇聚成一幅流动的乌云画卷。大地在沉重履带的碾压下呻吟、震动。车队如同一条钢铁巨蟒,蜿蜒在古老的商路上,碾过历史浮尘,直扑天际线下那座巍峨的巨影——萨珊波斯的骄傲,底格里斯河畔的明珠,泰西封。

“仲达,你看这‘铁蜈蚣’的胃口。”曹操(林风)站在其中一辆指挥车前端的铁制平台上,扶着冰凉的护栏,声音被风擦得有些碎,却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评估感,“装兵运粮,昼夜不息,若在从前,光是这样一支大军深入此等绝域,粮道便是催命符。”他戴着墨晶打磨的风镜,遮挡着风沙和刺目的阳光,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后勤效率提升带来的战略优势。

司马懿侍立一旁,袍袖被风鼓荡,他微微欠身,鹰隼般的目光同样投向远方那座轮廓日渐清晰的宏伟城廓:“丞相神机,此物确为千古未有之神器。波斯人引以为傲的千里远征之能,在我等此等‘铁足’之下,恐如稚子行路。”他的恭维滴水不漏,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探究,一丝对这位越来越像冰冷战争机器的“丞相”驾驭这些奇技淫巧背后逻辑的沉思。

刘备(陈默)在他左侧稍后的位置,手搭凉棚远眺,脸上带着风霜刻画的疲惫,更多的是忧色:“孟德兄,将士们连日驱驰,疲态已显,更兼此地酷热干燥,水土不服者日增。那泰西封城高池深,名不虚传,波斯主力以逸待劳,此战……须得慎之又慎。”他更关心那些跟他从平原一路走过来的兄弟,那些有血有肉的人命,而非单纯冰冷的“战略单位”。

曹操(林风)轻轻颔首,没有回头:“玄德所虑甚是。然‘铁蜈蚣’已为我们省下七七四十九日脚程,此间节省的体力、士气、粮秣,足以抵消部分疲敝。至于泰西封……”他嘴角扯起一个细微的、毫无温度的弧度,“再高的城墙,也挡不住时代洪流的冲刷。传令下去,依托河岸高地,布设大营!工兵营立刻构筑炮垒,目标——正东门及两侧敌台!李典!”

“末将在!”一身精悍短打、已无多少儒将痕迹的李典大声应诺。他身后的工兵队伍推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钢铁器械,轰隆隆地开向预设阵地。

巨大的营盘如同钢铁和帆布组成的怪兽,迅速在底格里斯河西岸蔓延开来。烟尘滚滚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处处高高垒起的土木炮垒。沉重的“镇岳式”后膛青铜炮(更轻便,射速更快)被蒸汽绞盘和滑轮组艰难地拖上基座。穿着深蓝作训服的炮兵们喊着号子,调整着巨大炮身的角度,黝黑的炮口森然指向东方,如同一只只蛰伏的钢铁巨兽,沉默地张开了獠牙。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机油味和一种大战将至的、铁锈般的紧张气息。

泰西封那由巨大烧砖砌成的雄伟城墙上,萨珊皇帝沙普尔二世(Shapur II)头戴镶嵌明珠宝石的黄金王冠,身披猩红绣金的华丽战袍,如一座愤怒的神只雕像屹立在城楼最高处。他金色的瞳孔燃烧着屈辱的火焰,死死盯着西岸那片喧闹不休、烟尘蔽日的营地。那是亵渎!是对万王之王的蔑视!对波斯千年荣耀的践踏!

“他们以为靠着那些喷吐黑烟的丑陋铁车,靠着几根粗笨的铁管子,就能踏碎‘永不陷落之城’的荣耀?”沙普尔的声音低沉而饱含雷霆之怒,在城墙垛口间回荡,震得身旁侍从和将军们心头发颤,“让这些来自东方的傲慢者,用他们的血,染红底格里斯河!让他们的尸骨,成为泰西封城墙下新的基石!”

“遵命,万王之王!”身披闪亮锁环甲、头戴尖顶铁盔的“萨瓦兰”重骑兵统帅霍姆兹德单膝跪地,他身后的具装骑兵阵列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这些骑兵人马皆披重铠,只露出头盔缝隙中闪烁着狂热光芒的眼睛。“‘不死军’的荣耀,必将再次让敌人颤抖!请陛下恩准,末将亲率第一、第四重骑团出城迎战!碾碎他们的营地!”

“准!”沙普尔猛地一挥手,王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让这些东方人,见识见识波斯铁蹄的力量!让他们的灵魂,在恐惧中哀嚎!”

沉重的城门在刺耳的绞盘声中缓缓开启,放下宽阔的吊桥。刹那间,铁蹄敲打大地的轰鸣声浪如同闷雷般滚过平原!

“萨瓦兰!万胜!”震天的呼吼声浪中,数千名萨珊帝国最精锐的重甲骑兵,在霍姆兹德旗帜的引领下,如同从泰西封巨兽口中喷涌而出的钢铁洪流,冲出城门!阳光在他们厚重的鳞甲、锁环甲和锃亮的马铠上跳跃、闪烁,汇聚成一片令人目眩的死亡之海。巨大沉重的骑枪如钢铁森林般平举,指向西岸,带着摧毁一切的毁灭气势,开始加速!

大地在颤抖,烟尘冲天而起!这古老而强大的力量,曾让罗马军团胆寒,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此刻带着波斯最后的骄傲与决绝,扑向那片喷吐着黑烟的陌生营地。

“报——!敌重骑出城!数千之众!正向我前营方向急袭!”斥候几乎是嘶吼着冲进曹操所在的前沿指挥所。那是一辆经过加固、顶部设有观察哨的蒸汽指挥车,巨大的车体成为临时指挥中心。

曹操(林风)站在观察哨内,举着双筒望远镜,镜片清晰地捕捉到那片在平原上卷起滔天烟尘的钢铁浪潮。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近乎程序化的冷静,对着传声筒下达指令:“各炮位注意,目标:敌重骑冲击梯队,距离二里半,霰弹装填。雷神铳阵地,预热锅炉,准备覆盖射击区域。李典,计算前置量,确保首轮齐射覆盖敌锋!”

“得令!”传声筒里传来李典同样冰冷的回应。

“步兵!所有步兵!依托固定寨墙及预设散兵壕沟!无命令不得擅自出壕!”命令简洁、高效,不容置疑。前沿阵地上,新军士兵们沉默而迅速地进入各自的射击位置。他们穿着便于辨识的蓝色军服,将“定海三型”后膛步枪稳稳架上寨墙的射击孔或壕沟胸墙,枪口对准了东方。空气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风掠过帆布帐篷的呼啦声。

夏侯霸穿着簇新的少校军服,手指紧紧扣在冰冷的扳机护圈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身旁是同样年轻的关兴。关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声道:“妈的,这阵势,够劲!比当年在河北撞袁绍那会儿带劲多了!”

“别废话!稳住!看旗号!”夏侯霸低喝一声,眼睛死死盯着后方高地上的信号兵。那片钢铁的死亡之墙越来越近,沉重的蹄声如同战鼓,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他甚至能看清冲在最前面骑士头盔下那狰狞的表情和疯狂的眼神。

两里!一里半!一里!霍姆兹德挥动着巨大的弯刀,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碾碎他们!为了沙汗沙(Shahanshah)!为了荣耀!”波斯重骑的速度提升到了极限!

“开炮!!!”李典高举的令旗猛然挥下,同时,尖锐的铜哨声凄厉地划破长空!

轰!轰!轰!轰隆——!!!

西岸炮垒猛地喷吐出数十条狂暴的火舌!巨大的轰鸣声几乎要撕裂耳膜!紧随而出的,是无数细密破空声组成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风暴!特制的霰弹在波斯重骑兵集群前方和上空猛烈炸开,瞬间泼洒下数以万计高速旋转的致命铁珠!

噗噗噗噗——!

如同烧红的铁签刺入牛油!

冲在最前方的重骑兵连人带马,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布满钢针的巨墙!厚重的铠甲在高速霰弹面前如同纸糊!耀眼的血花成片爆开!战马凄厉的悲鸣混合着骑兵临死的惨嚎瞬间压过了冲锋的呐喊!前排的重骑兵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成片扫过,人仰马翻,在高速冲锋的惯性下变成一堆堆扭曲喷溅的血肉路障!

后面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减速或躲避,一头撞进前方人马的残骸之中!高速的碰撞带来恐怖的骨裂筋断之声!整个冲击锋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人仰马翻,自相践踏!

霍姆兹德目眦欲裂!他身下的神骏坐骑也未能幸免,被几颗铁珠穿透了马颈,哀鸣着轰然倒地!他被巨大的力量狠狠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沉重的头盔摔落,露出染血的金发和狰狞扭曲的面孔。他刚挣扎着站起,还未来得及重新组织冲锋——

“呜——呜——呜——!!!”一种低沉、怪异、持续不断的嗡鸣声在前沿阵地上响起,如同地狱的蜂群倾巢而出!十数架被士兵们敬畏地称为“雷神铳”的原始加特林机枪(手摇式,多管,外部锅炉蒸汽驱动旋转)同时开始了咆哮!

嗤嗤嗤嗤嗤嗤——!!!

那不是点射,不是齐发,而是连绵不绝、持续不断的金属洪流!粗大的弹链疯狂地跳动、消失!枪口喷吐出炽烈的、几乎连成一片的火焰!冰冷的钢铁枪管在高速旋转中变成一片模糊的虚影!

暴雨!真正的钢铁暴雨!

比方才的霰弹炮击更加密集,更加恐怖,更加持续!

混乱的波斯重骑兵集群,如同被投入了一个巨大而高速运转的绞肉机!

无论是混乱中的骑兵,还是挣扎爬起的士兵;

无论是挂在马上的尸体,还是试图调转马头逃跑的幸存者;

无论是厚重的胸甲,还是战马坚韧的皮革;

在这狂暴、持续、无坚不摧的金属风暴面前,都脆弱得像一层薄纸!

噗噗噗噗噗——!

密集到令人窒息的血肉撕裂声在战场上奏响!肢体在瞬间被撕碎、抛飞!战马连同身上的骑士被密集的弹雨直接打得爆裂开来!整个战场中央,如同被泼上了一层滚烫而粘稠的红色油漆!烟尘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形成一片猩红的死亡雾霭,笼罩了那片区域!

短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波斯帝国最精锐的“萨瓦兰”重骑兵,数千名耗费无数资源打造的具装铁骑,连同他们那位倒在血泊中、被后续弹雨撕成碎片的统帅霍姆兹德,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彻底消融!只剩下零星的、浑身浴血的战马在遍布尸骸和内脏的血泥地上茫然地逡巡、悲鸣。

战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唯有“雷神铳”枪管缓慢停止旋转后残留的蒸汽嘶嘶声,以及个别火炮炮膛冷却收缩的金属呻吟,在风中飘荡。西岸阵地的新军士兵们,即便是亲手扣动扳机的那些,也大多脸色苍白,握着步枪的手指关节发白,被眼前这纯粹的、高效的、超出想象的屠戮景象所深深震撼。这不是战斗,这是工业时代对冷兵器时代最赤裸的屠杀宣告。

“这……便是……雷神之威?”关兴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刚才亲眼看到一名试图举弓射击的波斯勇士被几十发机枪子弹瞬间打成了两截。

夏侯霸猛地咽了口唾沫,压下喉咙里的翻腾,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闭嘴!准备下一轮!步兵还在后面!”

果然!泰西封城墙上,沙普尔二世目睹了他引以为傲的“萨瓦兰”如同烛火般熄灭的全过程,那张威严的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极致的震惊和一种信仰崩塌般的茫然。但他不愧是铁血的帝王,短暂的失神后,是更加疯狂的愤怒!他拔出象征王权的金鞘弯刀,声嘶力竭地怒吼:“进攻!全军进攻!步兵方阵!压上去!用我们的血肉!淹没他们!为了波斯!为了阿胡拉·马兹达!”

呜呜呜——!

苍凉而急促的牛角号响彻泰西封城头!

巨大的城门再次洞开!这一次,涌出的是无边无际、如同移动森林般的重装步兵方阵!数万之众!他们手持一人高的巨大长盾(“斯帕拉盾”),组成密不透风的盾墙!长矛(“萨里沙长矛”)如林般从前排盾牌缝隙中探出,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弓箭手紧随其后!整个大军踏着沉重而整齐的鼓点,如移动的钢铁堡垒,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向着那片刚刚吞噬了重骑的地狱阵地碾来!他们要用最传统的、也是最可靠的步兵方阵,用数量和人命,去填平那道钢铁与火焰的死亡鸿沟!

“步兵方阵!盾墙推进!”前沿观察哨再次示警!

曹操(林风)的眼神冰冷如初,没有丝毫意外:“炮阵换装实心弹与开花弹!目标:敌步兵方阵集群!雷神铳阵地冷却枪管,准备压制后续梯队!步兵!准备——轮射!”

命令再次清晰地下达。炮兵阵地一片忙碌,沉重的炮弹被快速更换。“雷神铳”的操作兵们趁着间隙,飞速清理着滚烫的枪管,向锅炉添加燃料保持蒸汽压力。

当波斯步兵方阵踏过那片尸山血海,进入一里距离时,西岸炮垒再次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轰!轰!轰!

这一次,是实心铁球和装有延时引信的开花弹!

沉重的实心弹丸带着凄厉的呼啸,如同死神的铁拳,狠狠砸进密集的盾墙阵中!所过之处,断肢横飞!坚固的巨大长盾连同后面血肉之躯的士兵,直接被砸成一滩模糊的血肉!一条条血肉胡同在方阵中瞬间犁出!

紧接着落下的是开花弹!它们在半空或人群上方爆开,迸射出致命的破片和铁珠!如同无数把无形的死亡剃刀席卷而下!成片的士兵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秸,哀嚎着倒下!原本坚如磐石的巨大盾墙方阵,瞬间变得千疮百孔,如同被啃噬过的巨大奶酪!

波斯士兵们展现出惊人的勇气和纪律,他们高呼着神名,不顾伤亡,在军官的嘶吼下努力弥合缺口,继续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进!

距离四百步!三百五十步!三百步!

“标尺三百!第一排!放!”前沿阵地上,军官们冷峻的命令声此起彼伏。

砰!砰!砰!砰——!!!

不是零星的射击,而是整齐划一、如同滚雷掠地般的齐射!数千支“定海三型”后膛步枪同时喷出火焰!密集的子弹如同致命的蜂群,高速扑向已经伤痕累累、努力维持阵型的波斯方阵!

噗噗噗噗——!

这一次,是更加精准、更加密集的血肉穿透声!盾牌缝隙后的士兵、前排持盾的士兵、甚至是后排的弓箭手,在高速旋转的金属弹丸面前,如同纸糊的靶子!子弹轻易穿透盾牌(虽能挡,但动能巨大)、锁甲、血肉!中弹者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身体猛地一顿,随即失去所有力量向后栽倒!方阵前排如同被无形的镰刀再次狠狠刮过一层!冲锋的浪潮仿佛撞上了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