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不干了
>穿成宫斗文里陷害女主的恶毒女配那天,系统告诉我只要走完剧情就能回家。
>我看着跪在雪地里的女主,反手把毒酒泼在了皇帝脸上。
>「这恶毒女配谁爱当谁当,老子要起义!」
>后来,被我救下的女主拉着我的手:
>「姐姐,龙椅太重,我帮你搬。」
---
头痛得像要裂开,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裹挟着凛冽的寒意,硬生生塞进脑海。
沈薇薇猛地睁开眼,入目是刺骨的明黄。织金绣龙的帐幔,熏笼里暖融的甜香,以及手中冰凉的、触感细腻的白玉酒杯。
杯沿泛着一点不祥的幽蓝。
身体自发地维持着一个优雅又恶毒的姿势,正要将这杯酒,递给眼前跪在冰凉金砖上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素白衣衫,背脊却挺得笔直,雪花在她单薄的肩头落了一层浅白。她微微垂着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侧脸线条干净美好,即便在这种境况下,依旧有种动人心魄的倔强。
是了,白若薇。这本《庶女荣华》里的女主。而她,沈薇薇,现在是书中的恶毒女配,沈昭仪。父亲是权倾朝野的沈大将军,她自己在后宫宠冠六宫,性子……骄纵跋扈,手段狠辣。
眼前这一幕,正是原着中沈昭仪陷害女主的经典戏码——诬陷白若薇在御前失仪,并“赐”下这杯掺了剧毒的鸩酒。
【滴!恶毒女配自救系统为您服务!】一道冰冷的电子音在脑中响起,【检测到关键剧情节点:陷害女主白若薇。请宿主严格按照剧情,逼迫白若薇饮下毒酒。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点,积分累积至点即可返回原世界!】
沈薇薇指尖一颤。
返回原世界……巨大的诱惑。
她下意识地看向白若薇。那女子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缓缓抬起头。
一双眼睛,清凌凌的,像浸在雪水里的黑琉璃,没有哀求,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沉静的、近乎漠然的荒芜。仿佛早已接受这命运的碾轧。
沈薇薇的心,像是被那眼神狠狠刺了一下。
记忆翻涌。原着里,白若薇饮下这杯酒后,虽被暗中调包的男主所救,侥幸未死,却也伤了根本,此后缠绵病榻许久,更是因此事名声受损,在宫中举步维艰。而沈昭仪,则在这次“成功”的陷害后变本加厉,最终在女主光环和皇帝厌弃下,被沈家抛弃,一杯鸩酒,三尺白绫,死得无声无息。
走完剧情?怎么走?踩着别人的尸骨,最终走向自己的坟墓?
去他妈的剧情!
一股无名火猛地从心底窜起,烧得她四肢百骸都滚烫起来。凭什么她要按这该死的剧本,当一个推动男女主感情的垫脚石,一个结局注定的丑角?
手中的酒杯沉重无比,那点幽蓝,像毒蛇的信子。
殿内暖香馥郁,殿外风雪呼号。跪着的白若薇身影单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吃人的深宫吞噬。
沈薇薇忽然笑了。那笑容极艳,带着沈昭仪这张脸本就有的秾丽风华,却又淬了点别的什么东西,冰棱似的,扎人。
她手腕一转,杯中泛着蓝光的液体,带着决绝的弧度,半点没浪费,全泼在了旁边那个穿着明黄龙袍、好整以暇看着这场“女人间争斗”的俊美男人——皇帝宇文曜脸上。
酒液淋漓,从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威严的龙袍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暖阁里侍立的宫女太监们瞬间僵成木偶,连呼吸都停滞。跪在地上的白若薇也倏然抬眸,清冷的眼底第一次清晰地映出惊愕。
宇文曜脸上的慵懒笑意僵住,转为难以置信,随即是滔天的震怒。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人敢把东西,尤其是毒酒,泼到他脸上。
“沈、萱、薇!”他一字一顿,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骇人的杀气。
沈薇薇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她随手扔掉那名贵的白玉杯,酒杯在金砖上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为她的叛逆伴奏。
她迎着皇帝杀人的目光,抬手指着他的鼻子,声音清亮,掷地有声:
“逼逼赖赖没完了是吧?看人跪雪地里你很爽?这恶毒女配谁爱当谁当,老子不伺候了!”
她顿了顿,胸中那股郁气直冲喉咙,吼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
“老子要起义!”
死寂。
比刚才更可怕的死寂。落针可闻。
“起义”两个字像两道惊雷,劈在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宫女太监们吓得腿一软,扑通跪倒一片,抖如筛糠。
宇文曜脸上的酒水都忘了擦,震惊到失语,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
就连白若薇,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直直地看向沈薇薇,里面有探究,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极快闪过的、难以言喻的光彩。
沈薇薇没空欣赏自己的“杰作”,她一把拉起还跪着的白若薇。女子的手冰凉刺骨,入手轻得没什么分量。
“还跪着等过年吗?走!”
她拉着白若薇,转身就往外冲。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给朕拿下她们!格杀勿论!”身后,是宇文曜暴怒到几乎变调的嘶吼。
侍卫们终于反应过来,刀剑出鞘的铿锵声瞬间响彻殿宇。
沈薇薇心里骂了句娘,这狗皇帝反应真快!她紧紧攥着白若薇的手,凭着脑子里属于沈昭仪的记忆,朝着记忆中离此地最近的、通往宫外的方向发足狂奔。
风声在耳边呼啸,夹杂着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白若薇被她拽着跑,气息有些不稳,却意外地没有拖后腿,甚至在某些岔路口,会极快地低声提示一句“左边”或“绕廊下”。
两个女子,一个宫装华美,一个素衣单薄,在巍峨肃穆的宫殿廊庑间亡命奔逃,像两道闯入禁忌之地的异色流光。
箭矢开始破空而来,笃笃地钉在她们身侧的朱红廊柱上。
沈薇薇心跳如擂鼓,肾上腺素飙升。她知道自己冲动之下,走上了一条比原着更凶险万倍的路。但这破剧情,她是一秒都不想演了!
就在一支羽箭几乎擦着沈薇薇鬓发而过时,白若薇忽然用力拉了她一把,两人险险避入一处假山石的阴影里。
喘息未定,白若薇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姐姐,宫门定然已闭,重兵把守。硬闯不行。”
沈薇薇一愣,看向她。雪光映照下,白若薇的脸苍白,眼神却冷静得可怕。
“我知道一条路,”白若薇语速很快,“通往浣衣局后角门,平日只有杂役出入,守卫或许松懈。”
沈薇薇没有丝毫犹豫:“带路!”
信任在此刻建立得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
在白若薇的指引下,两人专挑僻静小路、废弃宫道穿梭。白若薇对宫廷的熟悉程度远超沈薇薇的想象,甚至能提前预判巡逻侍卫的路线。
有惊无险地躲过几波搜查,她们果然来到一处低矮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角门。门上的锁已经锈迹斑斑。
沈薇薇四处寻找重物,准备砸锁。
白若薇却从发间拔下一根看似普通的银簪,在锁孔里轻轻拨弄了几下。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沈薇薇:“……” 姐妹你还有这技能?!
来不及多想,两人迅速闪身而出。门外是一条狭窄晦暗的巷道,堆满杂物,连通着宫墙与外部市井的边界。
寒冷而自由的空气涌入肺腑。
她们不敢停留,沿着巷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身后,皇宫的喧哗与火光似乎被暂时甩脱。
直到彻底融入京都夜晚混乱的人流中,躲进一条散发着霉味的死胡同深处,两人才扶着潮湿的墙壁,剧烈地喘息起来。
汗湿透了衣衫,冷风一吹,刺骨地凉。沈薇薇看着同样狼狈不堪、发丝凌乱的白若薇,想说什么,却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是沈昭仪那种矫揉造作的笑,而是劫后余生、带着点疯狂和畅快的、属于她沈薇薇自己的笑。
白若薇看着她,苍白的唇边,也缓缓勾起一丝极淡、却真实无比的弧度。那双清冷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为什么?”白若薇轻声问,声音还带着奔跑后的微喘。
沈薇薇抹了把脸上的汗和灰,咧嘴:“看那狗皇帝不顺眼,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