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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记忆窃取引发未知危机(1 / 2)

别相信你的记忆

我发现自己能偷走别人的记忆。

最初只是偷背不下来的课文,后来开始偷走仇人最痛苦的回忆。

直到我偷走暗恋对象关于他初恋的记忆。

现在他每天给我送花,说我是他唯一爱过的人。

昨晚,他初恋来找我,眼里闪着诡异的光。

“你偷走他的记忆前,有没有检查过那些记忆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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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次了,这周第六次,张辰捧着那一大束俗艳到刺眼的红玫瑰,站在我们部门办公室的玻璃门外。阳光透过他身后巨大的落地窗,在他挺拔的身形边缘勾勒出一圈晃眼的光晕,也把那张过分英俊脸上的笑容映照得愈发不真实。

“薇薇。”

他走进来,无视周围瞬间低下去的窃窃私语和那些黏着在他身上的、混杂着羡慕与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到我的工位前。花香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是那种昂贵的、温室里精心培育出的玫瑰,没有一丝瑕疵,也……没有灵魂。

“送你的。”他把花递过来,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千百遍,眼底是能溺毙人的、纯粹的温柔,“今天的花,像你一样,娇艳又独一无二。”

我伸手接过,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一股微凉的寒意顺着接触点蔓延上来。花束很重,包装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谢谢。”我的声音干巴巴的,挤不出半分惊喜。我的办公桌角落,已经快被这些一模一样的红玫瑰淹没了,它们开得热烈而整齐,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无声地宣告着张辰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的、突如其来的狂热追求。

同事们起初是起哄,现在,那起哄里多少带了点看戏的意味。李姐上午还拍着我的肩膀,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林薇啊,这么好的男朋友哪儿找的?又帅又浪漫,天天送花,你可别不知足。”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知足?我该知足吗?偷来的东西,吃下去,真的能安心吗?

一个月前,张辰还不是这样。他是公司里所有女同事私下议论的焦点,能力强,家世好,长得更是无可挑剔,但总是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疏离。尤其是对我,一个和他工作上仅有几次平淡交接、丢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普通同事,他的态度从来都是礼貌而公事公办的。

改变发生在那天晚上。我“借用”了他关于初恋的记忆。

那不能算偷,至少当时我拼命这样告诉自己。那更像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渴求。是在公司年底酒会上,我亲眼看见他和他的初恋,那个叫苏晚晴的女人,在露台的角落里低声交谈。苏晚晴穿着一条月白色的长裙,气质清冷,和张辰站在一起,像一幅精心构图的名画。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看到张辰垂着眼,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紧,而苏晚晴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转身离开时,眼角似乎有泪光一闪而过。

那一刻,一种尖锐的、从未有过的妒忌像毒蛇一样啮咬着我的心脏。为什么是她?凭什么可以是别人?

酒精放大了这种扭曲的冲动。我避开人群,躲在宴会厅厚重的丝绒窗帘后面,闭上眼睛,努力屏蔽掉周遭的嘈杂,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像伸出一只看不见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向张辰的方向。

“记忆”的触感是冰凉而粘稠的,带着一种陈旧的、类似于樟木和眼泪混合在一起的气味。捕捉的过程比偷取课文、偷走那个欺负过我的同事最屈辱的瞬间要费力得多,那些碎片尖锐又沉重,拉扯着我的神经,带来一阵阵针扎似的钝痛。我咬紧牙关,感觉自己像在深海里打捞一件锈迹斑斑的沉重铁箱,几乎要窒息。

终于,那团承载着特定情感和画面的“物质”被我剥离出来,无声无息地吸纳进我的意识深处。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我扶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没有摔倒。

等我缓过神,偷偷望出去,张辰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酒杯,眼神有些空茫地望着露台外的城市灯火,脸上带着一种……剥离了某种沉重负担后的、轻微的困惑,以及一片近乎纯净的空白。

成功了。

第二天起,一切就都变了。张辰开始注意到我,不是以前那种程式化的注意。他的目光会追随我,会在走廊“偶遇”时停下脚步,认真地、带着点探究地看着我,然后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再后来,就是这些玫瑰,这些在旁人看来浪漫到极致的、每日不辍的追求。

起初,我是窃喜的,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看,这个曾经遥不可及的男人,现在眼里只有我。我反复“阅读”着那些偷来的记忆碎片,像品尝最甜美的毒药——他和苏晚晴在校园梧桐树下的初遇,图书馆里并肩看书的静谧时光,争吵后他笨拙的道歉,还有……分手时,苏晚晴那张沾满泪水却异常决绝的脸。

每一次重温,都让我更确信,我剔除掉了他心中最柔软、最不可替代的部分,而我自己,正稳稳地占据那个空缺出来的位置。

可这种确信,最近开始动摇,像地基不稳的建筑,发出细微却不容忽视的裂响。

他对我太好了,好得不真实。那种热情是模板化的,精准却缺乏真正的热度。他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但偶尔,在我猝不及防转开视线又猛地看回去时,会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全然的陌生。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在执行一段被设定好的完美程序,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表达爱意。

更让我不安的是,随着时间推移,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清晰地回忆起张辰记忆中苏晚晴具体的面容。那张在记忆碎片里本该清晰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只剩下一个苍白而美丽的轮廓。反而是她转身离开时,裙摆划过的那道冷冽弧线,和她眼角那点未干的泪光,像用刻刀凿进了我的脑子里,越来越深。

这种模糊和清晰诡异的并存,让我心里发毛。

昨晚下班,这种不安达到了顶峰。

我心事重重地走出公司大楼,晚风带着初夏的微凉。一个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是苏晚晴。

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t恤,比酒会上那次见到时清瘦了些,脸色在路灯下显得有些苍白。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看着我,眼神平静得可怕。

“林薇?”她的声音也很轻,像羽毛拂过,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我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那束张辰下午刚送的红玫瑰,仿佛它能给我一些可怜的底气。“苏小姐?有事?”

她没有理会我语气里的戒备,目光落在我怀中的玫瑰上,停留了两秒,然后缓缓上移,重新定格在我的脸上。那双眼睛很亮,瞳孔的颜色极深,此刻,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幽幽地反射着路灯的光,一闪一闪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她往前凑近了一小步,压低了声音,气息几乎呵在我的耳廓上,带着一丝冰凉的甜香。

她说:“你偷走他的记忆前,有没有检查过那些记忆是假的?”

那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我最脆弱的神经中枢。

假的?

大脑有一瞬间的完全空白,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等我反应过来,苏晚晴已经退开了,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笑意,她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我无法解读,然后转身,步履从容地消失在了街角的夜色里。

而我,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泥塑,抱着那捆扎得精致无比、此刻却感觉无比烫手的玫瑰,在初夏微凉的晚风里,站了不知道多久。

“假的?”

办公室里,我无意识地喃喃出声,手指猛地攥紧了鼠标,指节泛白。

“嗯?薇薇你说什么?”旁边的同事王萌转过头,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干。

“没……没什么。”我猛地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笑,低头假装整理桌面上的文件,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假的?怎么可能?

那些记忆的触感如此真实——少年时代心跳加速的悸动,指尖第一次触碰时微麻的战栗,争吵时胸口憋闷的疼痛,还有分手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空洞……每一种情绪都饱满而鲜活,带着记忆特有的、无法伪造的细节质感。樟木书架的味道,阳光下飞舞的尘埃,雨滴打在梧桐叶上的声音……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

苏晚晴在骗我。她一定是在骗我。

她发现了。她发现了张辰的异常,发现了他生命中关于她的那部分被凭空抹去,而最大的受益者,这个突兀地出现在张辰身边的我,自然成了头号嫌疑犯。所以她来恐吓我,用这种荒谬的谎言,想让我自乱阵脚,想把张辰抢回去。

对,一定是这样。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用理性说服自己。记忆可以被篡改吗?理论上,人类的记忆本身就不完全可靠,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模糊、变形,甚至被后来的信息植入而修改。但像我这样,直接将一段完整的、承载着强烈情感的“记忆实体”从一个人的意识层面剥离、转移……这种层面上的“假造”,可能吗?

需要多么可怕的精神力量?或者,涉及什么我无法理解的技术?还是……张辰本身就有问题?

各种混乱的念头像沸腾的开水,在我脑子里翻滚冲撞。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处理文件时打错了好几个字,回复邮件时词不达意。张辰下午照例发来关心的短信,问我晚上想吃什么,他订了那家我很早就说过想试试的米其林餐厅。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温柔体贴的字句,第一次感觉不到丝毫的甜蜜,只有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缝里滋滋地冒出来。

他记得我喜欢吃什么,记得我随口提过的小愿望,记得我们之间所有“应该”记得的细节——这些细节,有多少是真正属于“我们”的?有多少,是我在偷取他记忆时,无意中植入的,或者……是他根据某种逻辑,自行“补完”的?

晚上那顿精心准备的晚餐味同嚼蜡。餐厅环境优雅,灯光暧昧,小提琴手在不远处拉着舒缓的乐曲。张辰一如既往地体贴,为我拉椅子,布菜,倒水,每一个动作都无可挑剔。他谈论着工作计划,说起同事间的趣事,甚至提到了未来某个假期的旅行设想。

他说得那么自然,仿佛那些未来里,理所当然地有我的存在。

我看着他说话时开合的嘴唇,看着他映着烛光的、温柔含笑的眼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我可能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这个男人。我偷走了一段我认为关键的记忆,以为由此重塑了他的情感世界,却可能从一开始,我动手拆解的,就是一个我自己都看不明白的、庞大而精密的谎言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