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郑重其事地盯着姜棠的眼睛,语气难得的强硬。“你以为睿王这些年能在京中安稳蛰伏,靠的是什么?只有一个姜明渊吗?就算你查出了姜明渊的罪证,一定会牵扯到睿王,你可想过后果?”
他顿了顿,见姜棠抿着唇不说话,却依旧透着股不肯罢休的执拗,又继续道,“你要姜明渊死的理所应当,就一定会牵扯出睿王,睿王若是明哲保身的话,姜明渊一定会死的悄无生气,你想要什么?”
姜棠一愣,顺着他的话重复了一句,“我想要什么?”
她想要姜明渊罪有应得。
“睿王若没有盘根错节的势力,如何敢与太子分庭抗礼?”
谢蘅点到为止,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姜棠面前的高桌上,自己则是端起一杯,慢条斯理的饮着,默然不语。
半晌,姜棠的眸子又被重新点亮,她若有所思地起身,在房里来回踱步。
好一会,她才像是下定决定,将手一攥,转头看向谢蘅。
“我可以借隐麟卫的势,借六殿下的势,亦或是侯府的势。”
谢蘅说的对,想要扳倒姜明渊一定会牵扯到睿王,一旦牵扯了睿王,若没有能与睿王抗衡的势力,最先死的就是她,甚至还会牵扯侯府。
上一世的侯府,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不可以,她不可以拿侯府去赌。
何况,谢蘅刚刚说的是,不要私自查睿王,又不是不让她查!
谢蘅勾了勾唇,丢了个赞赏的眼神。
只是,她想借用的势好像有他,又好像没有!
谢蘅第一次觉得,身份多也不一定是件好事,亦是第一次觉得,未来路途坎坷……
姜棠双眸亮晶晶地盯着他看,只笑不语。
谢蘅被她看的汗毛直竖,“有何不妥?”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很好很好的良师益友!”
这夸赞落在谢蘅耳里,虽然与预期还差些,可依旧乱了他的心,动了动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她又说道。
“不如,我们今夜就结义异姓兄妹。”
谢蘅脸上的笑意瞬间一僵,眉宇间的冷意渐浓,连眸底都染上了一层怒意。
咬牙一字一句,“我看起来像是很想与你做兄妹的样子吗?”
“不好吗?”
姜棠愕然地睁大眼。
“……”
谢蘅板着脸起身,朝屋外走去,可走了两步才发现这本就是他的寝屋,又折回来了,干脆躺在一旁的软榻上,闭上眼睛,一副我什么话都不想听的样子。
姜棠失笑,她还是第一次见谢蘅炸毛,倒是有趣,此刻,她对谢明漪送给她的生辰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行,改日回了棠梨居,定然要认真拜读一番。
熄了烛火的屋里,姜棠虽然睡着了,但睡得却不太安稳。
她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梦见自己被季崇礼捆着手脚丢进了狩猎场,被狩猎的皇子们射成了刺猬,死不瞑目……
姜棠惊醒,蓦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在一旁软榻上的谢蘅缓缓睁眼,神色不明地起身,走向床榻边,“怎么了?”
“做噩梦了。”
姜棠头痛欲裂,她很久没梦见过季崇礼了,又可怕又恶心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