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熟悉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瞬间被唤醒。
她几乎立刻就想起了在深海之下,与那头代号“利维坦”的恐怖生物对峙时的感觉。
那不是真正的歌声,而是一种次声波,一种能够直接作用于生物神经中枢,制造幻觉,摧毁意志的精神攻击。
“又是它。”
苏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
陆枭从她手中拿过那张纸,指尖一捻,将其揉成一团。
“海军会处理。”
“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西北。”
苏白抬起头,看向他。
男人的下颌线紧绷,那道从眉骨延伸至嘴角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凛冽。
苏白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将怀里睡得正香的小朝汐抱得更紧了些。
列车的轰鸣声有节奏地响着,像一首单调的催眠曲。
“哐当……哐当……”
这节经过特殊改造的车厢隔音极好,却依旧挡不住铁轨传来的震动。
苏白抱着女儿,靠在窗边,看着外面被夜色吞噬的,模糊不清的山峦与田野。
列车正带着他们,一往无前地,冲向华夏广袤的内陆腹地。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与她血脉相连,如同呼吸般自然的,属于海洋的宏大共鸣,正在被一点点地拉远。
就像一根无形的弦,从她心脏深处延伸出去,原本紧绷而富有弹性,能够传递回整个海洋的呼吸与脉搏。
现在,这根弦,正随着列车每前进一公里,而被拉长一分,绷得越来越细,传递回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模糊。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落感,从四肢百骸涌来。
苏白下意识地伸出手,将手掌贴在了冰冷的车窗玻璃上。
那里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和眼底一闪而过,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怀里的小朝汐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不安分地动了动,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
一只宽大的手掌,覆上了她的手背。
温热的,干燥的,带着薄茧的触感,瞬间将她从那种被剥离的空虚感中拉了回来。
陆枭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没有问她怎么了,也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只是伸出长臂,将她,连同她怀里抱着的女儿,一同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苏白的脸颊贴上他坚实温热的胸膛,鼻尖瞬间被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淡淡皂角与凛冽气息的味道包围。
他的胸膛像一座最坚固的岛屿,心跳沉稳而有力。
一下,又一下。
透过薄薄的毛衣,清晰地传递到她的耳中。
苏白紧绷的肩膀,在这一刻,终于无声地松弛了下来。
是啊。
她的海正在远去。
但她的岛,还在这里。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苏白是被一阵兴奋的“啊啊”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身上还盖着陆枭的军大衣。
而怀里的小朝汐,正扒着车窗,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小手兴奋地拍打着玻璃。
“怎么了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