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傍晚,陆家小楼里,一场小小的周岁宴正在举行。
没有宾客,只有家人。
客厅的茶几被挪开,地上铺着干净的毛毯,小朝汐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小棉袄,像个圆滚滚的福娃娃,正坐在中间,好奇地盯着面前的小蛋糕。
今天是她的周岁生日。
因为要去大西北,归期未定,家里人便商量着,把生日提前过了。
“我们小朝汐,一岁啦!”
许婧把一顶小小的生日帽戴在小家伙头上,温柔地笑着。
小朝汐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一把抓掉帽子,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几颗小米牙。
“这小调皮鬼。”陆振国坐在沙发上,平日里不怒自威的脸上,此刻堆满了笑纹。他看着孙女,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慈爱。
老人家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但那场“心脏病”之后,整个人似乎卸下了常年紧绷的甲胄,多了几分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来,爷爷抱抱。”
他朝小朝汐伸出手。
小家伙看了看他,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妈妈,最后还是张开小胳膊,朝着爷爷扑了过去。
陆振国小心翼翼地把这个软绵绵的小身体抱进怀里,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我们的小公主,抓周,看看你将来想做什么。”陆淮笑着,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一样样摆在毯子上。
有听诊器,有算盘,有一支小巧的毛笔,甚至还有一把精致的木头手枪模型。
苏白也笑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枚温润剔透的白色贝壳,轻轻放在了女儿面前。
小朝汐被爷爷放在毯子上,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物件。
她先是伸出小手,碰了碰那冰凉的听诊器,又拨弄了一下算盘珠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她的小手,呼吸都放轻了。
小家伙在地毯上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那枚贝壳面前。
她伸出小胖手,没有丝毫犹豫地,将那枚来自大海的贝壳,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
然后,她举起贝壳,冲着苏白,发出了含糊不清,却又无比清晰的音节。
“麻麻……麻麻……”
苏白的心,瞬间被一种温热的情绪填满。
她走过去,将女儿抱进怀里,在她软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乖。”
陆枭坐在她身边,看着女儿手里的贝壳,又看着苏白脸上温柔的笑意,眼底的冷硬,早已融化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柔情。
一旁的许婧,看着这一幕,眼圈有些发红。
她拉住苏白的手,轻声说:“到了那边,天干物燥,要多喝水。孩子的衣服我给你多备了几套厚的,还有你和陆枭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要把所有的关心和担忧,都塞进行囊里。
“谢谢大嫂。”苏白反手握住她的手,心里暖暖的。
夜色渐深。
一列军用专列,在夜幕的掩护下,静静地停靠在京城西郊的一个秘密站台。
站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照亮着冰冷的水泥地面和凛冽的秋风。
陆振国亲自来送行。
他抱着已经睡着的小朝汐,小家伙的脸蛋红扑扑的,睡得正香。
老人将怀里的小孙女,小心翼翼地递到苏白怀里。
“丫头,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这爷俩。”
“爸,您放心。”苏白抱着女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陆振国又转向自己的小儿子。
这对从小就不对付的父子,在离别的站台上,相顾无言。
许久,陆振国伸出手,只是重重地拍了拍陆枭的肩膀。
“到了那边,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