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
我当你是朋友,你倒拿本大少当傻子耍!”
周晖猛地一拍案几,酒爵“哐当” 撞翻,琥珀色的酒液泼了满案,连铺在案上的锦缎都浸得发亮。
他霍然起身,腰间玉带扣 “啪” 地崩开半寸,俊朗泛白的脸上满是怒色:“武角大会,我掷出一千万钱,结果到现在高台还没搭好。
好处全让族弟周瑜占了去!
他借着大会名头,声名鹊起,如今人人都夸他‘少年英主’,我倒成了陪衬的冤大头!”
周晖喘了口气,语气更冲:“这事我懒得计较,本大少就喜欢凑个热闹。
哼,一个分家的子弟,撞破大天也是我的家奴。
可今天你算怎么回事?
想让我帮你扛下世家的闲话、司隶府的问责,却拿些诓骗傻子的白话糊弄我,真当我周晖是没脑子的蠢货?”
厅内气氛骤然紧绷,门外侍立的家奴都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探头。
何方却依旧稳稳坐着,端着酒爵的手顿在半空,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通过图鉴,他早知道周晖难缠,却没料到这人的怒火来得这么烈,更没料到会突然翻旧账。
看来,应该是有人和他递话了,武角大会和津口办起来,好处还是要给一些。
“周大少何必动怒。”
何方放下酒爵,指尖轻轻擦过爵沿,“行不行,‘练一练’便知分晓。”
周晖本还瞪着眼,闻言却突然收了怒容,眼珠子转了转,上下打量着何方,眼神里多了几分促狭:“这么说来,你是‘练过’的?”
何方一愣——这情绪转变也太快了,快得让他都有些措手不及,只能点头:“自然。”
“既然练过,那便演示一番给我看!”
周晖突然往前凑了两步,搓着手,眼里闪着纨绔子弟特有的狡黠光芒,“我这府里什么都多,宾客多,伺候的小娘也多——我喊八个进来,正好瞧瞧你的‘鏖战之法’练得如何,是不是真能撑得住!”
“噗 ——”何方刚含进嘴里的酒水差点喷出来,猛地呛了两声,指着周晖,半天说不出话:“你…… 你说的‘演示’,是这个?”
“不然还能是哪个?”
周晖挑眉,笑得一脸暧昧,“你先前说‘练一练’,本大少还以为你懂行呢。
怎么,不敢?”
何方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早该想到,这纨绔子弟满脑子都是声色犬马。
而这时又没有法的制约,像高句丽甚至开群体无遮大会......士大夫们,拥有姬妾成群,什么玩法没玩过?
后世人再怎么折腾,恐怕也没有他们的花样多......
何方攥了攥衣袖,心里竟生出几分拂袖而去的念头,可转念又想起前日和孟光说的 “权变终为仁政”,想起空场上那些老弱妇孺茫然的眼神,那点火气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绝对不行!” 何方咬着牙,语气斩钉截铁。
当着周晖的面做这种事,传出去他不用在雒阳立足了。
周晖却不急,慢悠悠走回锦榻坐下,晃着腿道:“别急着拒绝啊。
你若能证明这‘鏖战之法’真有用,再把法子传给我,那什么世家的不满、司隶府的问责,本大少一力扛下!
不仅如此,我再拨你百石草料、千石粮食,百车木石,够你给流民盖屋垦荒, 怎么样?”
他顿了顿,语气又添了几分诱惑,却也带着威胁:“当然,户口登记、人头税这些规矩不能破,该入府册的还得入。
可若是你骗我,那流民就按规矩发卖、遣返,我还要上书尚书台,定你一个‘诓骗县君’的罪名,让你这屯长也做不成!”
何方怔住了、
他就算对着 “人物图鉴”,也没料到周晖会想出这么荒唐的赌约。
这哪里是谈公务,分明是纨绔子弟的胡闹!
可看着周晖那副 “你不答应就别想成事” 的嘴脸,再想起两千流民的生路,他心里竟冒出个更荒唐的念头——比比又如何?
“我这样…… 算不算舍身取义?”
“算!怎么不算!” 周晖立刻接话,拍着大腿笑,“这叫行天地阴阳的正经事,救两千流民于水火,你这功德比白马寺的佛还大!”
何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无奈的决绝。
为了流民,这荒唐的赌约,某认了!
当然,心底深处,他还是有点小期待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陈老师附体了?
“那…… 就一起吧。”
周晖闻言,当即笑得眼睛都眯了,拍着手道:“这才对嘛!
来人,去把西院那十个会伺候人的小娘叫来,再备些滋补的汤药——今天可得好好‘练一练’!”
何方坐在原地,只觉得脸上发烫,心脏也噗通噗通直跳。
......
前院之中,鲍出大步走来走去,不时的向里面眺望:“何老弟怎么还不出来。”
刁蝉睁开双眼,淡淡道:“鲍大兄,急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