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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黄河沿岸的袁军和曹军斥候,也遇到了一系列怪事。
有时,他们会发现对岸刘昊军的营寨夜晚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仿佛有大军调动,但白天看去却又一切如常。有时,他们会抓到一些落单的刘昊军“逃兵”,这些逃兵口径不一,有的说军中缺粮,士兵怨声载道;有的却说粮草充足,正准备大战,搞得袁军情报人员一头雾水。
更诡异的是,颜良派出的几支精锐斥候小队,在夜间过河侦查时,竟然接二连三地神秘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偶尔有侥幸逃回的,也是精神恍惚,语无伦次,说什么遇到了“鬼打墙”,听到了“鬼哭”,看到了“黑影”。
这些消息传回颜良耳中,让他烦躁不已。他虽然不信鬼神,但这种无形的压力和对未知的恐惧,却在军中慢慢蔓延。连张合都更加确信,对岸的刘昊一定在策划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曹操那边,收到的情报更是互相矛盾。他皱着眉头对谋士们说:“刘昊此举,虚实难辨。要么是真已山穷水尽,故弄玄虚;要么便是暗藏杀机,图谋甚大。传令下去,各部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擅动!多派细作,务必探明虚实!”
戏志才布下的疑阵,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开始在敌军阵营中制造混乱和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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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昊站在了望台上,看着对岸敌营闪烁的灯火和偶尔传来的骚动,对身旁的戏志才和郭嘉道:“志才此计,果然妙绝。影卫初露锋芒,便已奏效。”
戏志才谦逊地咳嗽两声:“雕虫小技,只能扰敌心神,拖延时间。真正的胜负手,还在文远将军那边。”
郭嘉望着东南方向,幽幽道:“算算时日,文远也该到乌巢附近了。现在,就看老天爷帮不帮忙,能不能给他一把东风了。”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疯也似的冲入大营,马上的骑士浑身浴血,刚冲到中军帐前便滚鞍落马,用尽最后力气喊道:“主公…乌巢…乌巢方向…起火了!”
刘昊、戏志才、郭嘉三人同时精神大振!
刘昊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那斥候的衣甲:“看清楚了?火势如何?”
那斥候喘着粗气,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红光:“看…看清楚了!东南方向,天际一片通红!火…火势极大!”
“好!”刘昊猛地一挥拳,眼中爆发出慑人的光彩,“文远成功了!”
他立刻转身,对传令兵厉声道:“传令全军!即刻拔营!前军变后军,向…黎阳方向,徐徐后撤!”
这道命令让传令兵一愣。乌巢起火,明明是大利好,为何要后撤?
戏志才却瞬间明白了刘昊的意图,补充道:“快去!传令下去,就说乌巢被焚,袁绍大军即将崩溃,我军…我军要暂避锋芒,保存实力!” 这话,自然是说给对岸的探子听的。
郭嘉嘿嘿一笑:“这下,看颜良还坐不坐得住。”
果然,刘昊军“仓皇后撤”的消息,连同东南天际那越来越明显的火光,几乎同时传到了对岸颜良的耳中。
颜良先是目瞪口呆,随即暴跳如雷:“什么?乌巢被烧?刘昊要跑?快!快传令!全军即刻渡河!追击!绝不能放跑了刘昊!”
张合大惊,连忙劝阻:“将军!敌军突然撤退,火光又起,此中必然有诈!恐是诱敌深入啊!”
“诈个屁!”颜良一脚踹翻案几,眼睛血红,“乌巢火起是实!刘昊粮尽兵疲也是实!他现在是怕了我军报复,想跑!此时不追,更待何时?再敢多言,军法处置!”
颜良已经被愤怒和“战机”冲昏了头脑,不顾张合等人苦苦劝谏,强行下令全军紧急渡河,追击“溃逃”的刘昊军。
而更远处的曹操,在得知乌巢火起和刘昊后撤的消息后,先是震惊,随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敏锐地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陷阱已经张开。
“刘昊…好狠的算计!”曹操喃喃道,“颜良完了…传令各部,没有我的将令,严禁渡河!我们…看戏!”
黄河之上,千帆竞发,颜良大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北岸。而刘昊的主力,则看似混乱,实则有序地向后方的预设战场退去。
一场决定中原命运的大战,终于被这把来自乌巢的烈火,彻底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