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岳再兴挑了十个身手最好的镖师,除了岳忠,还有五十多岁的老周,以前是猎户,眼神准,能望风;二十出头的小李,手脚快,会打理马匹;还有力气大的王虎,负责搬箱子。
众人备好三辆马车,一辆装檀木箱子,两辆装干粮和水,岳再兴把湛卢剑系在腰间,青色道袍穿在身上,翻身上马,说了声“走”,队伍便缓缓驶出了镇子。
他选的是官道。
路面平整,每隔五十里就有一个驿站,偶尔能看到朝廷的驿马飞驰而过,挂着“八百里加急”的旗子。
镖师们排成一列,岳再兴走在最前面,目光扫过路边的树林,时刻警惕着。
岳忠骑马跟在他旁边,小声问:“总镖头,咱们走官道,应该不会遇到山贼吧?”
“官道也不是绝对安全。”岳再兴淡淡道,“但比小路安稳些,真遇到事,驿站的巡检也能赶过来帮忙。”
他话虽这么说,却没放松警惕。
且不说那顶王冠太过贵重,难免有人眼红。
便说这件事牵扯到阎铁珊,就有可能不是简简单单购买一件珠宝这么简单。
走了五日,傍晚时分,终于到了“落马坡驿站”。
这驿站是朝廷经营的,门口挂着“驿丞署”的木牌,漆皮有些剥落,院子里能停十几匹马,客房分上下两层,看着还算整洁。
驿卒迎了上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脸上有颗黑痣,说话带着山西口音:“几位客官是走镖的吧?要几间房?晚饭要不要备着?咱们这儿的酱牛肉可是一绝!”
“十二间房,十斤酱牛肉,两笼馒头,再炖一锅萝卜汤。”
岳再兴跳下马,付了五两银子定金,目光扫过院子。
角落里拴着十几匹马,看样子还有其他客人。
他让王虎和小李把檀木箱子搬下来,亲自提着,指尖暗暗用了力。
箱子很沉,没有异样,应该没被人动过手脚。
进了大堂,岳再兴才看到其他客人,是一伙生意人,约莫十余人,都穿着短打,腰间鼓鼓囊囊的,像是揣着兵器。
为首的是个络腮胡,脸上有道刀疤,正坐在桌边喝酒,见岳再兴他们进来,抬眼扫了一下,目光在檀木箱子上停了片刻,又低下头继续喝酒。
岳再兴心里微微一动,却没说什么,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让老周盯着那伙人。
晚饭很快就上来了,酱牛肉炖得软烂,馒头也热腾腾的,镖师们饿了一天,吃得狼吞虎咽。
岳忠给岳再兴夹了块最大的牛肉,说:“总镖头,你也多吃点,晚上还要守夜呢。”
岳再兴点点头,吃了两个馒头,又喝了碗萝卜汤,目光却没离开那伙生意人。
络腮胡喝酒时,左手一直放在腰间,指节泛白,像是随时要拔兵器;旁边的一个瘦子,眼神总往门口瞟,像是在等什么人。
用过饭,岳再兴把檀木箱子提到自己的客房。
客房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他检查了一遍房间,没发现机关,才把箱子放在床底,用床板抵住。
夜深了,驿站里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虫鸣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马蹄声。
岳再兴没脱衣服,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以他如今的武道境界,哪怕不睡,也能保持精力充沛。
体内内力缓缓运转,五感变得异常敏锐,能听到老周轻轻踱步的声音,能听到院子里马匹打鼻息的声音,还能听到那伙生意人房间里传来的细微响动。
约莫三更天,岳再兴忽然睁开眼。
细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很轻,像是用布裹住了鞋底,若不是他内力精纯,根本听不见。
紧接着,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是用细铁丝撬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