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夜明珠的光晕仿佛都因默王妃内心那活跃翻腾的思绪而显得更加灵动了几分。她依旧舒适地偎依在水清漓怀中,姿态慵懒,如同最温顺的猫儿,但那双隐藏在长长睫毛下的狐狸眼中,闪烁的却是与这恬静姿态截然不同的、充满算计与玩味的光芒。
水清漓那无声的纵容与了然,如同最明确的信号,彻底为默心中的猜测盖上了确认的印章。(果然如此!) 她几乎要在心中欢呼一声。清漓和世王哥哥果然早就洞悉了一切,并且选择了默许,甚至可以说是……乐见其成?
这便意味着,那尚在暗处、自以为得计的“模仿者”,其一切行为,在真正的执棋者眼中,不过是一场早已被看穿、被允许上演的滑稽戏。这场戏的结局早已注定,唯一的悬念,或许只在于过程能有多“精彩”,以及……能给他们这些高坐云端的“观众”带来多少乐趣。
(既然是戏,那本王妃偶尔友情出演一下,给这戏班子加点料,想必也无伤大雅吧?) 默的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如同偷到了鸡的小狐狸。她已经开始在脑中构思各种“偶然”的、看似不经意的“刁难”或者“试探”,准备在合适的时机,给那位辛苦扮演她家夫君的模仿者,送去一些“惊喜”。比如,突然提出一个只有她和清漓才知道答案的私密问题?或者,假装不经意地靠近,观察对方对她身上气息的本能反应?
想想那模仿者可能出现的慌乱、强作镇定、甚至漏洞百出的应对,默就觉得这出戏的观赏性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然而,她的思绪很快又转向了一个更为核心、也更为有趣的问题。(不过……这模仿者想要把戏演得逼真,需要克服的难关可不少啊。) 她如同最挑剔的剧评家,开始审视起这场“演出”的技术难点。
(最大的难关,莫过于水龙和水影剑了。) 默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宫殿的壁垒,落在了静水龙渊深处那庞大而忠诚的身影上,又仿佛看到了那柄始终伴随水清漓左右、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水影剑。
(水龙是天生地养的神兽,与清漓相伴无数岁月,早已心意相通,它认的不是形貌,不是气息,而是清漓那独一无二的灵魂印记和本源共鸣。任何模仿,哪怕再精妙,在它那源自血脉的感知面前,都如同黑夜中的萤火与皓月争辉,根本无所遁形。)
(而水影剑……) 默的心神微微一动,感受到体内那枚水清漓本命珠传来的温润凉意。(那更是清漓自身水系本源与无上剑意凝聚而成的化身,是与他性命交修的专属神器。它只认水清漓一人,任何外来的力量,哪怕模拟得再像,也无法引动其分毫,更别提驾驭使用了。)
这两个存在,就像是水清漓身份最无法伪造的“防伪标识”。模仿者或许能骗过一些普通的仙子,甚至能凭借高明的幻术和宝物暂时迷惑一些感知不够敏锐的存在。但想要在水龙和水影剑面前蒙混过关?简直是痴人说梦!
(除非……) 默的思绪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除非能得到清漓本人的‘认同’,暂时获得使用它们的‘权限’?)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但又带着一种奇妙的逻辑。就像她自己,因为得到了水清漓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爱,成为了他的王妃,所以水龙会听从她的命令,水影剑在她需要时也会响应她的呼唤(虽然她很少动用)。这是一种基于最深层次羁绊的“授权”。
(可是,清漓怎么可能去‘认同’一个意图不轨的模仿者呢?) 默几乎要笑出声来。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悖论!模仿者想要演得像,就必须过水龙和水影剑这一关;而想过这一关,又必须得到水清漓的“认同”;可一旦水清漓“认同”了,那还需要模仿什么?直接就是本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