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梁淮安身躯剧震,如遭万钧雷亟!
前冲的身形猛然僵直,蓄势待发的狂暴真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
他脸上的震惊、暴怒、杀意,如同破碎的琉璃面具,寸寸剥落、瓦解。
那双锐利如鹰隼、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先是瞳孔涣散,继而变得一片空洞;
最后,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冲刷后的温顺与茫然。
所有的自我意志,都在那毫光侵入识海的瞬间,被一股更崇高、更浩渺的力量,强行镇压、覆盖、重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王景缓缓收回手指,指尖的毫光悄然隐没。
他平静地看着,僵立在自己面前的梁淮安,如同匠人审视一件刚完成的器具。
“梁将军。”王景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抵对方被元心印掌控的心魂深处。
梁淮安空洞的眼神微微转动,聚焦在王景脸上;脸上再无半分,枭雄的深沉与狠厉。
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恭顺,缓缓抱拳,躬身行礼,动作流畅却毫无生气,仿佛一具精致的提线木偶:
“属下在,请主人吩咐。”声音低沉,平稳,不带一丝情绪波澜。
烛光摇曳,将这一幕映照得诡异而森然。
床榻之上,王雨柔早已停止了哭泣,她死死盯着俯首帖耳、全然陌生的梁淮安;
苍白的脸上先是愕然,随即涌起一股大仇得报的、近乎扭曲的快意,最终化作一声带着血腥气的冷笑:
“呵……梁大将军?好一条听话的……看门狗!”每一个字,都淬满了积郁已久的怨毒与嘲讽。
王景对姐姐的讥讽置若罔闻,他走到梁淮安面前,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依旧淡然,却蕴含着掌控生死的绝对意志:
“很好,现在,当好你的镇北大将军,稳住边军,稳住你那些‘老部下’。
这将军府内外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关于我和姐姐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应当明白。”
“属下明白。”梁淮安头颅微垂,姿态恭谨,“一切如常,绝无纰漏,主人意志所向,便是属下刀锋所指。”
“去吧,做好你该做的事。”王景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一个无关紧要的仆人。
“属下告退。”梁淮安再次躬身,动作一丝不苟,随即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房门。
推门而出时,他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威严,眼神深邃,仿佛刚才那心神失守、跪地称奴的一幕从未发生。
房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内外。
王景转身,看向依旧沉浸在巨大情绪冲击中的王雨柔,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平静地开口:
“姐,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当个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