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将军!您怎么亲自来了?”赵高翔快步上前,搀住正要行礼的朱大典。
朱大典哈哈一笑,声若洪钟:“侯爷在前线浴血奋战,老夫在南平岂能安坐?听闻侯爷欲克浦城,此城坚墙厚,非利器难破。这些大炮跟着老夫从金华到衢州再到广信,一路坐船过来。也该要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老夫别无所长,于这火器火药一道,还算有些心得,特将府库中这些宝贝擦拭干净,给侯爷送来了!这六门红衣大炮,数量不多,但是有充足的药子和炮弹!”
赵高翔看着那一门门泛着冷峻金属光泽的火炮,心中激动,紧紧握住朱大典的手:“老将军雪中送炭,此真乃天助我也!有这些利器,何愁浦城不破!”
当晚,赵高翔设宴为朱大典接风。席间,两人谈及火器,朱大典顿时滔滔不绝。
“侯爷,非是老夫自夸,这火炮之用,关键在于测距、装药、瞄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朱大典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专业的光芒,“观侯爷用兵,奇正相合,善用地利。这火炮亦然,放置位置至关重要,需得避开敌军炮火,又能覆盖要害。攻城时,集中火力轰击一点,远比分散射击效果更佳。”
赵高翔虚心求教:“老将军,依您之见,此炮最远能击多远?威力如何?”
“若药子装填得当,仰角合适,可达三里之外!破木寨、损砖墙,不在话下。若击中人群,一炮下去,便是糜烂数十步!”朱大典语气中带着自豪,随即又叹道,“可惜,制造不易,搬运艰难,发射也慢。若能有更简便、可人力投掷的爆燃之物,于攻城、破阵时,或能有奇效。”
“人力投掷的爆燃之物?”赵高翔心中一动,想起自己模糊记忆中的某些片段,“老将军是说,将火药紧密封装,内置铁钉碎瓷,引线引爆?”
朱大典眼睛一亮:“侯爷果然一点就通!老夫也曾设想此物,称之为‘轰天雷’或‘炸药包’,然试制数次,要么威力不足,要么引信难以控制,尚未成功。若侯爷有意,待此战过后,老夫可再行研制!”
“好!此事便全权委托老将军!”赵高翔大喜,仿佛看到了一种新的战术可能性。
休整两日后,伴随着朱大典老将军的到来和火炮的就位,明军对陂头据点的进攻开始了。
这一次,战法截然不同。六门红衣大炮被推至预先测距选定的发射阵地,炮口森然对准了远处的陂头寨墙。
朱大典亲自指挥炮手,校准方位,装填药包和实心铁弹。
“目标,正前方寨墙——放!”
随着他手中令旗狠狠挥下。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接连响起,如同平地惊雷,打破了山野的寂静。沉重的炮弹呼啸着划破空气,狠狠地砸在陂头的土木寨墙上。砖石飞溅,木屑横飞,坚固的寨墙在炮火轰鸣中剧烈颤抖,出现一道道恐怖的裂痕。
守军的箭矢根本无法威胁到远处的炮阵,只能绝望地看着赖以生存的工事被一寸寸摧毁。几轮齐射后,一段寨墙终于承受不住,轰然倒塌,露出了巨大的缺口。
“杀!”王祁见状,大吼一声,率领等待多时的步兵发起了冲锋。
这一次,进攻顺畅了许多。士兵们无需顶着密集的箭矢攀爬寨墙,直接从缺口处涌入。守军士气已然崩溃,抵抗变得零星而无力。短短半日,陂头据点便告易主,明军伤亡大幅减少。
看着在火炮轰鸣中迅速瓦解的敌军据点,赵高翔深深吸了一口气。科技的力量,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拿下陂头后,剩下的下里坂在火炮的威慑下,几乎闻风丧胆,象征性地抵抗后便弃守而逃。
至此,浦城外围三大据点全部肃清。那座坚固的城池,已然暴露在明军的兵锋与炮口之下。接下来,将是更为残酷的城池攻防战,但有了火炮的助阵,赵高翔的心中,已然多了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