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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两军汇各怀异志 初相见貌合神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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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两军汇各怀异志 初相见貌合神离

就在赵高翔誓师北上的同时,福建安平(今泉州安海镇),郑氏家族庞大的水寨中,一场气氛微妙的谈话也在进行。

永胜伯郑彩恭敬地站在其族叔、权倾朝野的平国公郑芝龙面前。郑彩此人,约莫四十岁年纪,面皮微黑,身材壮硕,眼神中带着常年海上生涯磨砺出的精明与悍野。他是郑芝龙的族弟(从子),并非郑氏核心中的核心,但凭借血缘关系和自身的勇猛(或者说,对郑芝龙的绝对服从),也在郑氏集团中占据一席之地,掌管着一支不容小觑的分舰队。他性格里既有海盗世家出身的大胆与功利,也深谙依附强权、保存实力的生存法则。

郑芝龙并未看他,而是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手中的玉如意,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彩弟,陛下一日三催,北伐之事,终究是要做个样子了。此番你领兵两万前去,需谨记几点。”

郑彩连忙躬身,姿态放得很低:“请大哥训示。” 在郑芝龙面前,他始终保持着必要的敬畏。

“第一,此行重在‘勤王’之名,不在攻城略地。让天下人,尤其是福州城里那位皇上看看,我郑家是出了力的,堵住那些文官的嘴。”郑芝龙眼皮微抬,闪过一丝精光,那是一种掌控全局的漠然,“

第二,遇清军,尤其是博洛、张存仁的主力,切忌硬碰硬。我郑家儿郎、战舰,是咱们立足的根本,折损在江西的山沟里,不值当。稍作接触,便可相机后撤,保存实力为上。记住,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他竟说出了一句颇含哲理的话,尽管其目的是为了避战。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这第三嘛……如今这天下大势,混沌未明。北边(指清廷)的使者,也并非没有往来。凡事,多留个心眼,给我郑家多留条路,总归是错的。这天下,未必就一定是朱家的,也未必就一定是爱新觉罗家的,但银子、船、兵,永远是咱们自己的。你明白吗?”

郑彩心领神会,所谓“留条路”,便是暗示与清廷暗通款曲、待价而沽的可能性。他心中了然,这次出兵,不过是应付朝廷、保存实力、并暗中观察风向的一步棋而已。他郑重答道:“大哥放心,彩弟明白!定以保全我郑家实力为要,绝不负大哥重托!到了地头,看情况再说。”

“嗯,去吧。粮饷器械,自会拨付与你。阵仗可以做足些,莫要弱了我郑家的威风。”郑芝龙挥了挥手,仿佛在打发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两日后,郑彩才率领着大小战舰二百余艘、兵马两万余人,浩浩荡荡地驶离安平港。与赵高翔的雷厉风行相比,郑彩的出动显得从容不迫,甚至有些拖沓,仿佛不是去打仗,而是去巡狩。

而此时,赵高翔率领的八千水陆联军,已沿海南下,转而溯闽江支流,逼近了预定的汇合区域——闽赣边界的水陆要冲。赵高翔命令舰队择地下锚,派出快船联络郑彩部,并趁此机会让连续行军的士卒休整,同时派出大量斥候,侦查四周地形敌情。

他的效率,源自于强烈的危机感和明确的目标。

又过了两日,郑彩的庞大舰队才迤逦而至。两支舰队在水域上汇合,帆樯如林,舳舻相接,声势极为浩大。

然而,靠近观察,便可发现两军迥然不同的气象。

赵高翔部,虽仅八千余人,战舰也多是缴获改造或新造,算不上特别精良,但军容严整。

战舰排列有序,士卒衣甲虽非崭新,却相对统一。水手操舟、士兵操练,号令清晰,动作齐整。尤其引人注目的是,船上难见闲杂人员喧哗,就连靠岸补给,也是由军官带领,小队行动,纪律森然。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初生牛犊的锐气和被严格律法约束下的紧张感。这支军队,就像一家初创公司,虽然资源有限,但充满活力,纪律严明,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奋斗(至少是为了一份优厚的饷银和抚恤)。

反观郑彩部,两万大军,多是跟随郑氏家族多年的海上老卒,经验丰富,脸上带着桀骜不驯的海腥气。

他们的战舰数量更多,体型更大,不少是适合远海航行的福船、鸟船,显示出郑家雄厚的海上实力。但军纪却明显松弛许多,船上人员嘈杂,甚至能看到一些看似家眷的女子身影。

士卒们或坐或卧,嬉笑打闹,军官们也大多疏于管束,透着一股老兵油子的散漫和骄横之气。这更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企业,底蕴深厚,但机构臃肿,缺乏创新活力,员工(士卒)更看重的是眼前的利益和舒适度。

两军对比,一者如初磨之新刃,虽未饱饮鲜血,却寒光凛冽,秩序井然;一者如久用之阔刀,刃口或有卷钝,却煞气逼人,但刀身上难免有些锈迹和豁口。

郑彩坐在自己高大华丽的座舰“镇海号”上,远远打量着赵高翔那规模明显小一号的舰队,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早已听说过赵高翔的名字,一个扬州溃兵出身,侥幸得了些地盘和人马的年轻人罢了。在他这种世代海商、手握重兵的大佬眼中,赵高翔这点本钱,在这天下崩乱的大局里,实在算不得什么。‘风口上的猪罢了,’他内心甚至用上了某种超越时代的比喻,‘运气好站在了抗清这个风口上,被隆武皇帝看上,这才飞了起来。等风停了,或者遇到真正的狂风暴雨,就知道厉害了。’或许有些勇力运气,但根基太浅,难成大器。

这时,赵高翔带着翁之琪、陈子龙等少数随从,乘一艘小船,亲自来到“镇海号”下请求拜见。姿态放得很低。

登上甲板,赵高翔立刻快步上前,对着端坐太师椅上的郑彩,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语气极为恭敬:

“末将赵高翔,参见永胜伯!久闻世伯威震海疆,纵横闽粤,乃我大明海上擎天之柱,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观此艨艟巨舰,虎贲之士,方知何为强军!高翔年轻识浅,骤得陛下青睐,委以重任,实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此番北伐,能附骥尾,追随世伯左右,听候调遣,实乃三生有幸!一切行军布阵,但凭世伯做主,高翔与麾下儿郎,愿为前驱!”

这一番姿态放得极低,一口一个“世伯”,极尽恭维之能事,给足了郑彩面子。赵高翔心里明镜似的:‘在实力面前,一切尊严都是纸老虎。 先把这位“天使投资人”哄开心了,拿到入场券再说。’

郑彩见赵高翔如此“懂事”,心中那点轻视稍减,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哈哈一笑,虚扶一下,态度显得亲热了些:“靖朔伯何必多礼!快快请起!你如今也是陛下亲封的伯爵,一方镇将,如此大礼,折煞老夫了!”

他示意看座,待赵高翔坐下后,继续说道:“贤侄你在浙南连挫虏锋,迎回黄蜚、陈子龙等一众忠良,陛下亦是多次在朝堂之上褒奖,称你为‘少年英杰,国之干城’!未来不可限量啊!老夫痴长几岁,不过是仗着家中基业早些罢了。此番北伐,正当你我这样的忠臣义士同舟共济,共图国事,匡扶社稷!贤侄不必如此拘礼。”

他虽然话语客气,但那股居高临下的意味依然存在,尤其是“贤侄”和“家中基业”的称呼,无形中确立了长辈和上位者的身份。他话锋一转,便开始以主将自居,分析起局势来,仿佛隆武帝那含糊的诏书已经明确指定了他为统帅。

“贤侄啊,陛下让我等北伐,用意深远。眼下之势,江西有杨廷麟、万元吉等忠臣在苦苦支撑,然势单力薄。我等此去,首要之务,便是与之取得联络,汇合一处,方能形成合力。

其次,需寻一稳固根基之地,老夫意在水陆要冲之邵武(位于福建西北,毗邻江西)一带先立稳脚跟,观敌动静。江西局势复杂,清军李成栋、金声桓等部甚是狡悍,不可贸然深入。待时机成熟,再图进取南昌,乃至策应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