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予珩回到那间待拆迁的二楼房间时,他一眼就看见了那半张破沙发上放着的东西。
一个巴掌大的塑料盒。
立予珩的脚步在门口顿住,鼻子轻轻动了动。
是酸奶。
他走过去,低头嗅了嗅。
盒子冰凉,显然是刚从便利店拿出来不久。
这地方除了他,只有那只猫知道。
立予珩盯着那盒酸奶看了几秒,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
他几乎能想象出疏白是怎么板着一张脸,用爪子或别的什么办法,把这东西从店里弄出来,再一路叼到这里,扔在他的破沙发上。
那场景一定很滑稽。
他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酸奶盒。
刚才在巷子里那种没由来的烦躁,像被戳破的气球,噗一下,泄得干干净净。
他心里那点堵着的东西,忽然就顺了。
他低头,小心地舔了一口。
冰凉,微酸,顺滑地滑过喉咙。
确实不难喝。
比他之前尝过的许多东西都要对味。
他迅速地将一盒酸奶舔得干干净净,连盒壁都没放过。
空盒子被他用爪子拍到地上,滚了两圈,停在墙角。
他跳上沙发,找了个还算舒服的位置趴下,舔了舔嘴角。
嗯。
这臭猫,还算有点良心。
…
几天下来,立予珩和疏白果然发现了问题。
那个大师每次在做法事之前,都会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比如楼道拐角,窗台下方,埋下一些刻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小石子。
那些石子上附着微弱的阴邪之气,能够缓慢地影响附近活人的精神,制造出类似撞邪的症状。
而当他驱邪时,又会趁机将这些石子收回,症状自然消失。
证据确凿。
接下来,就是如何揭穿他了。
直接破坏那些石子容易打草惊蛇。
最好的办法,是当场抓他个现行。
机会很快来了。
疏白跟踪到消息,那个大师今晚会去另一栋居民楼做法事。
立予珩和疏白提前潜入了那栋楼。
他们躲在楼梯间的杂物后面,看着那个穿着道袍,留着山羊胡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在三楼一户人家的门框上方,塞进了一颗黑色的石子。
做完这一切,男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转身下楼,准备过几天再来收割。
就在他走到二楼拐角,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
一颗圆润的小石子,不知从哪儿滚了出来,正好停在他脚边。
男人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看去。
那石子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正是他之前埋下的那些。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越来越多的石子从阴影里滚出来,噼里啪啦地落在他周围,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圈。
男人脸色骤变,猛地抬头,厉声喝道:“谁?!谁在那里!”
黑暗中,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那些石子,弯腰想去捡。
就在这时,那些石子突然像是活了过来一样,猛地弹起,劈头盖脸地朝他砸去。
“哎哟!”
石子砸在脸上、头上、身上。
不算太疼,但极其羞辱。
男人手忙脚乱地格挡,道袍被扯得凌乱不堪。
“何方妖孽!竟敢戏弄本大师!”
他又惊又怒,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桃木剑,胡乱挥舞。
回应他的,是角落里传来的两道清晰的嗤笑声。
男人循声望去,只见楼梯拐角的阴影里,隐约能看到一猫一狗的身影轮廓。
“好啊,你们这些畜生还敢笑我?!”
他举起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微弱的黄光从剑尖射出,朝着立予珩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