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就是单纯觉得……累了?
或者是因为那个装神弄鬼的杂碎还没解决,他懒得在这种时候浪费口水。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他暂时不想深究的原因。
他猛地站起身,甩了甩沾上草屑的皮毛。
“烦死了。”他语气硬邦邦的,却没了之前的火药味,“没空跟你在这儿扯这些没用的。”
他转身就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冲着疏白扬了扬下巴。
“我忙着呢,得去找大黄唠会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尾巴在身后拖沓地晃着,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
立予珩找到大黄时,这货正蜷在个破麻袋上睡得四仰八叉,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他走过去,毫不客气地伸出爪子,用肉垫扒拉开大黄的一只眼皮。
“醒醒。”
大黄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是立予珩,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干嘛啊?正梦见啃大骨头呢……”
立予珩收回爪子,蹲坐在他面前,一脸严肃:“天快黑了。”
大黄:“……啊?”
他扭头看了看天边那抹还没完全落下去的夕阳,又转回头,狗脸上写满了茫然:“所、所以呢?”
立予珩:“所以该醒了。”
大黄被他这逻辑搞得cpU都快干烧了,睡意去了大半,挣扎着坐起来:“不是……你专门把我弄醒,就为了告诉我天快黑了?”
“不然呢?”立予珩瞥他一眼,“睡太多容易变傻,你看你现在就不太聪明。”
大黄委屈地挠了挠耳朵:“我睡得正香呢……”
“香什么香,再睡下去,你那点本来就有限的脑容量更要缩水了。”立予珩站起身,用鼻子拱了拱他,“起来,活动活动。”
大黄被他拱得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抖了抖毛:“活动啥啊?这大傍晚的……”
立予珩没接话,只是围着大黄慢悠悠转了两圈,像是在检查什么,然后突然停下,盯着大黄的尾巴:“你尾巴尖那撮毛,怎么秃了?”
大黄下意识把尾巴夹起来:“啊?秃了?不能吧?我昨天舔毛的时候还没……”
“我看看。”立予珩凑过去,不由分说地用爪子把他尾巴拨拉出来,装模作样地审视着,“嗯,是有点稀疏。你是不是最近又去哪个脏水坑打滚了?”
“没有啊!”大黄急忙辩解,“我最近可讲卫生了!”
“讲卫生?”立予珩嗤笑,“那你后腿那块泥印子是哪来的?”
大黄赶紧扭头去舔后腿,结果发现干干净净,啥也没有。
“靠,你骗我!”
立予珩已经走到一边,用爪子扒拉着地上几片枯黄的落叶,头也不抬:“测试一下你的警觉性而已。果然,退步了。”
大黄:“……”
他算是看出来了,立予珩今天就是闲得慌,专门来找他茬的。
“欸,”大黄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跟那只奶牛猫又吵架了?”
立予珩扒拉叶子的动作一顿,扭头瞪他:“关他屁事。我心情好得很。”
“那你这是……”
“我这是在关心你。作为这片街区有头有脸的狗,要注意形象,保持警惕,不能像某些没心没肺的家伙一样,除了吃就是睡。”
大黄小声嘀咕:“可我本来就是狗啊……不吃不睡干嘛……”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大黄立刻站直,“你说得对!我以后一定注意!”
立予珩满意地点点头,又围着大黄转了一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昨天是不是跟那条花斑狗抢东西来着?”
大黄愣了一下:“啊?没有啊,我昨天一直跟……”
“我明明看见了。”立予珩打断他,语气笃定,“就在垃圾站那边,为了半根油条。”
“那不是我!”大黄冤枉死了,“是隔壁街那只小黑!你肯定认错了!”
“是吗?”立予珩眯起眼,“可能吧。毕竟你们这些黄毛的,长得都差不多。”
大黄:“……”
他毛色明明比小黑浅很多好吗!
立予珩似乎终于失去了继续折腾大黄的兴趣,他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打了个哈欠。
“行了,你继续睡吧。”
大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现在?你把我弄醒,唠唠叨叨半天,然后让我继续睡?”
“不然呢?”立予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天都黑了,不睡觉你想干嘛?去偷鸡啊?”
大黄被他这反复无常搞得彻底没脾气了,有气无力地趴回麻袋上:“哥们,你下次要是无聊……能不能去找别人?”
立予珩已经转身往外走了,闻言甩过来一句:“看心情。”
走到巷子口,他停下脚步,回头又补了一句:
“对了,晚上睡觉机灵点。最近不太平,别睡死了让人一锅端了都不知道。”
说完,他的身影便融入了夜色中。
留下大黄独自趴在麻袋上,瞪着立予珩消失的方向,半天才憋出一句:
“……到底是谁不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