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难题：尊严。
为了找钱，林凡拉下脸，去求见过以前合作过的、关系还算可以的客户。对方倒是很客气，请他喝茶，听他讲完宏大的技术蓝图，然后委婉地表示：“林总啊，想法是好的。不过现在市场不景气，我们预算也紧。要不，您先做出个像样的 deo（演示版本），我们再看看？”
从对方公司出来，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林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渺小。世界依旧繁华，但已与他无关。他曾经是规则的制定者之一，如今，却连入场券都难以摸到。
晚上，他回到冰冷的地下室，赵磊和孙浩已经走了，桌上留了张字条：“林哥，我们去找找有没有兼职的活儿，不能坐以待毙。”
空荡荡的地下室，只有服务器运转的低沉嗡鸣。林凡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失败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以为自己能轻易东山再起，现实却给了他最无情的耳光。创业，远不是有个好点子、有几个人就行。它关乎现金流、市场定位、团队管理、运气……无数琐碎而残酷的细节，足以磨灭最炽热的激情。
他鬼使神差地拨通了苏晚晴的电话，响了一声，又慌忙挂断。他有什么资格向她倾诉失败？他连儿子下个月的抚养费都拿不出来。
深夜，他的加密手机亮了，是叶清音发来的信息，只有一行字：
“沈南星在瑞士，加入了一个顶尖的量子计算实验室。她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与实验室的学术权威产生了理念冲突，处境艰难。”
若是以前，林凡会立刻想办法联系、帮助。但现在，他看着这条信息，只有一种无力感。他自己都深陷泥潭，又如何去帮助远在万里之外、身处另一个战场的她？
就在林凡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他的邮箱提示音响起。是一封来自海外、措辞严谨的咨询邮件。对方是一家欧洲的中型科技公司，在技术论坛上看到了他们开源的一小段测试代码，对其中的某个思路非常感兴趣，想咨询是否有更完整的解决方案，并附上了一个具体的技术难题描述和……一笔不算多，但足以支付下个月服务器费和房租的咨询费预算！
林凡猛地坐直身体，心脏狂跳。这像黑暗中透进的一丝微光，不是拯救，而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们能再多喘一口气的机会。
他立刻叫回了赵磊和孙浩。三个男人围着那封邮件，眼睛通红，却闪烁着久违的光。
“干不干？”林凡问，声音沙哑。
“干！”赵磊和孙浩异口同声。
生存之战，从接下这第一个、微不足道的海外咨询项目，正式开始了。希望依旧渺茫，前路依然漆黑，但至少，他们又挣到了一点点，继续往前爬的资格。林凡明白，真正的创业，就是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琐碎、挣扎和微不足道的小小突破中，淬炼出来的。而更大的麻烦（比如唐璐，比如可能针对苏晚晴的危机），还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